第7章夺魁
看着今夜盛装出现在台上的裴蕴初,阮瑜完全愣住了。
裴蕴初不是裴蕴初了,阮瑜认不出了他,眼前那个妩媚妖艳的人,低眉时鼻尖上一点微光,都让阮瑜难以抑制地颤抖了起来。
他读遍诗书,先贤语录里头没有告诉他,有人抹弦时微红的指尖,竟比朝霞还好看。
没碰酒,他却觉得那抹艳影正在向他走来,他说不清为何从前对裴蕴初没有这种情绪,他快疯了,在听到裴蕴初指名要李群霄的时候。
之後听说李群霄为了捧裴蕴初,出了一千两,阮瑜毫不犹豫地甩出了身上的玉佩。
“我去!”阮瑜身旁坐着的陈勉瞪圆了眼睛:“这可是上好的和田玉,颜老亲自雕刻的,你这都舍得拿出来?不成不成!你别跟我抢!”
陈勉把胸口里的银票全都掏了出来:“再追五百两!韩姑娘,今夜的花魁必须是她!”
跑堂点了点数,跑出去了,跟台上司仪一说,司仪忙低头算了起来,算盘敲得啪啪响,陈勉翘首以盼,若是成了,台上的锣鼓就要响了,可惜没响。
肯定没响,上回他捧韩婉,花了三千两,这才哪儿跟哪?
今时不同往日,陈家虽然家大业大,但不知怎麽的,近俩月年不肯再让陈勉大手大脚了,陈勉手上的现钱不多,只能按捺着来。
“再来三百两!”
“再来二百两!”
跑堂透了口风:“不成啊陈少爷,按说韩婉姑娘是该归您了,但上头有人铁了心要捧楚云做魁首啊,韩婉姑娘现在是做不成魁首了,您看跟是不跟?”
这是在诈陈勉,陈勉一脚踩坑,把压鞋底的一千两甩了出来:“拿走!”
跑堂正要拿,一只手按住了他,陈勉一看,傻眼:“瑜兄弟,你真要跟我抢韩婉啊?”
阮瑜没理他,记着跑堂的话,皱着眉问:“谁要捧楚云?”
跑堂刚张嘴,啪一声,又一只手拍在了陈勉的手背上,都给陈勉拍红了,气得他跳起来,没来得及开骂就被人敲了脑袋。
“哎哟!”一看,是自家老爹。
“哎什麽呦!”陈老板恨不得把他的脑子抽出来看看,他一把收走桌上的一千两银票,压着声骂:“不许再追!今晚到此为止。”
陈勉嚎:“为什麽啊!”
“什麽为什麽?”陈老板平时多纵他,现在就有多霸道,“我说不许就不许,你知道跟你争的是什麽人吗?”
他刚得罪了李群霄,可不能在这个节骨眼上再把人招惹一次,一个破花魁,哪有自个儿的命重要?
陈老板想得很开,陈勉想不开,但也不能怎麽样,只能撒泼打滚,不过阮瑜不一样,陈老板管不住他,他转身就把玉佩放进了跑堂的手里:“楚云。”花魁是谁的不重要,他要裴蕴初是他的。
陈老板看见了,下巴都掉下来了,跑堂认得阮瑜,自家老板的弟弟,犹豫片刻,跑上楼找阮正源去了。
阮瑜没想到是谁面子那麽大,不仅陈老板要下来敲打自己的儿子,连他的亲哥都来教训他,要不是人多,只怕那刚丢出去的玉佩就要砸在自己脸上。
“哥。”
“你的书都读进狗肚子里去了!”
阮正源很少发那麽大的火,不是为弟弟去触李群霄的霉头,而是弟弟竟然为了一个小倌,把这麽重要的物件给了出去。
不给也行,阮瑜直直地看着阮正源:“我要楚云。”
不似玩笑话,阮正源深吸了口气,忍下了要抽他的冲动,冷冷道:“送二少爷回家。”
“我不走!”阮瑜坐着没动。
阮正源也没骂他,扫了眼他身後站着的小厮,道:“定是你怂恿二少爷来万木春,来人,立刻打死。”
“大哥!”
阮瑜难以置信地看着阮正源,阮正源不为所动,想要小厮活命他就得走,就算他心硬不管小厮,哥哥也不会把楚云给他,阮瑜气得脸都红了,手里抓着玉佩,一步三回头,依依不舍地出了万木春。
在门合上的那一瞬间,他看见司仪手里的梆子狠狠地敲在了锣鼓上。
一锤定音,楚云力压韩婉夺魁。
得到消息的裴蕴初,脑子嗡了一声。
韩婉冲过来,把换下的衣裙砸在他的身上,他没动,韩婉不解气,擡手把桌上所有的脂粉盒都扫到了地上,韩婉红着眼睛骂他,他什麽都听不见,目光追着韩婉,看着她离开。
夺魁……他夺魁了?
裴蕴初茫然极了,擡起头,目光所及之处,那些姑娘都在躲他,忌惮他,甚至退开了好几步,好像当他是煞神。
“蕴初?高兴傻了?”苏晓娟笑着恭喜他,“快准备准备呀,李大人正在房里等你呢!”
裴蕴初眼光有了光,蹭一下站了起来。
“哟!你也知道着急呀!”房嬷嬷走了过来,伸手在裴蕴初身上各处又拍又捏,“硬成这样,怎麽伺候人哦,来来,跟我过来,我好好教教你。”
裴蕴初还没回过神,房嬷嬷引着他进房间沐浴,脱他衣服,身子经夜风一吹,冷了,清醒点了,嗫嚅:“李志要我了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