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76章刀落
徐悍风独自驱车赶到槐末路老宅的时候,靳荣盛已经抄着高尔夫球棍向靳野的膝弯打去,直把他打得跪在了客厅的地上。
客厅里只有靳家三父子,其他人都被抓去分别审问。
宅院内外都上了森严的戒备,身着便装的野战军被下了死命令,任何人不许出去这座院子,他们拦了徐悍风好几次,直到柳承东发话放人,才把徐悍风放进去,
“我说了,人是我杀的,要杀要剐您随意,我就一个条件。”靳野挨了靳荣盛一顿暴揍,嘴角不住的渗血:“这事儿跟别人没关系,您冲我自个儿来就成。”
“你这个畜生!”靳荣盛愤怒至极,又一巴掌甩在靳野的脸上:“早知现在,我就不该让你母亲生下你,到底是你杀了你爷爷,还是另有蹊跷,等审问完毕调取出监控後,老子自有决断!”
“老爷子害了多少条人命?他甚至亲手让沈烈染上毒瘾,难道这不算是报应吗?”
“报不报应也不该由你来说!我真该一枪崩了你!”
靳鸿却拦下掏枪的靳荣盛,哀求道:“父亲你冷静一点,不到两个月就是大选,靳家不能少了阿野。”
“老爷子人都没了,还选什麽选?!”靳荣盛听得火冒三丈,反手又狠狠扇了靳鸿的脸:“你眼里只有你的前途和未来,你爷爷的命一文不值是不是?”
靳鸿不再言声,脸颊的掌印火辣辣地疼着。
“一切都是我的错,不怨任何人。”靳野从後腰掏出他自已的枪,上膛抵在太阳穴处:“我的罪责,由我自已承担。”
——“人不是靳野杀的!”
就在靳野即将扣动扳机的瞬间,徐悍风拉开大门气势汹汹地冲进来,起伏着胸膛对靳荣盛开口。
“靳司令,杀死老爷子的另有其人,她刚刚才向我自首。”
靳荣盛立刻问:“是谁?谁自首了?”
靳野猝然起身,把抵在自已头上的枪对准了徐悍风,厉声吼道:“你给我闭嘴!”
靳荣盛问:“到底是谁?!难道是席珂?”
然而徐悍风置若罔闻,他毫不畏惧地上前,额头死死贴上枪口,对靳野怒目而视:“有能耐你就开枪啊!都什麽时候了你还在这里对峙?她已经是穷途末路,再不阻拦她真就没命了,你想後悔一辈子麽?”
废话,他当然知道,可他现在根本就是进退两难。
席珂已经开了个口子,就一定会紧锣密鼓地去找其他人算账,直到把十七年前的账全部清算完毕。可算完之後呢?她一定不会再活着了。
——“靳野,我是个没有明天的人。”
——“不要让她成为没有明天的人。”
两道声音轮流缠绕在他心头,揪得他整个心极度的抽痛。他不可以眼睁睁看着席珂出事,也不可以继续在宅子里做困兽之斗。
野战军精锐都在外面,就算他拼了老命也是打不过的。
靳野咬了咬牙,放下枪,转身跪在靳荣盛面前。从小到大,哪怕被赶出靳家的那天,他都硬着骨头未曾下跪。因此这突如其来的一跪,让靳荣盛有些意外。
“爸,这件事我一定会有个交代的。”他擡起头,眼眶有些发红:“求你把这事儿交给我,无论怎样,我都会把人带回来的。”
靳荣盛冷然道:“带回来之後呢?是由你不讲道理的护着,还是任由我发落?”
靳野暗暗握紧拳头:“我听您的。”
。
吴啓仁是在从公司回家的途中被截住的,远离主干线的辅道上车辆稀疏,前後忽然开来载满了黑衣人的六辆车子,把他的车团团围住,迷晕,不声不响地带到汉京的城郊废弃工厂。
四面环山的荒郊野岭,遗弃多年的阴森巢穴,还能听得到野狗犬吠。
他被五花大绑在发了霉的木椅上,惨白的临时吊灯摇摇晃晃挂在头顶,嘴巴被带着泔水味道的抹布堵住。黑衣人在眼前围了一拨,工厂门口看守一拨,高速路边停车处等候一拨,三道关卡令他无从逃脱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