刘母擡眸,立马就明白了自己儿子的意思。
这一次,她的女儿又捡了一条命。
但这件事,并不能让太多的人知道,如今京城里也不安分,若是此事被有心之人知晓,难免不会兴起许多的风风浪浪。
“等妹妹醒後,我会守在她的身侧,”刘翊麟安慰,“许是这次磕到了脑袋,珠珠就能恢复之前的记忆,把我们想起来了呢?”
听到这话,刘母原本紧皱着的眉头这才舒展了些。
她出生于将门之家,一辈子恣意洒脱,似乎没有什麽是她十分在意的东西。
这两个孩子是为数不多自己真正放在心间的人,她自然是不能再看着他们两个受一点的委屈。
殿内烧着暖和的银丝炭,将屋内照的暖融融的。
刘代元感觉自己像是在与什麽人奔跑一般,那人紧追不舍,不肯慢下脚步,无奈,她也只能用尽所有的力气去跑。
过往的记忆瞬间涌入了自己的脑海中,刘代元额间冒出小汗珠,嘴里止不住的喃喃,“跑。”
她这一出声,惊动身侧伺候的人,青烟眸子里含泪,急忙把这件事情告诉了刘翊麟,後者命人不要闹出太大动静,自己却也踉跄了脚步。
“珠珠,”刘翊麟掀开床幔,见到的就是人愣怔坐在塌上的模样。
“兄长?”觉得身子有些僵硬,刘代元微微活动了下身体。
“我这是怎麽了?”她疑惑问出口。
“你在店里的时候,被歹人所伤,”刘翊麟紧握着人的手,细声安慰,“如今可还有什麽不舒服的地方?”
“被歹人所伤?”她觉得脑袋开始有些痛,再次回想,脑中闪过几个相似的画面。
被歹人所伤?刘代元愣住,她不是要离家京城前往锦官城吗,为何会在自己的店里被歹人所伤?
她不是应该是在马车里被歹人击中了头部吗?
“兄长,如今是……”刘代元刚想问如今是什麽时候了,下意识攥住人的手时,摸到了刘翊麟身上厚重的皮毛衣裳。
“是昨晚夜里下的雪,”刘翊麟道,“等你好了,兄长带你去堆雪人。”
“兄长,”刘代元身子颤抖。
她想要李家京城的时候分明是春日,怎的如今变成了下着雪的冬日?
这接近一年的时间到底发生了什麽?
“你们都下去吧。”刘翊麟低身吩咐,“将门关上,娘娘受不了寒风。”
娘娘两个字无疑击垮了刘代元的理智。
刹那之间,这半年的记忆如同潮水一般涌入她的脑海之中,在她的心里激荡七情绪。
“珠珠,你可是记起了之前的事情?”
刘代元愣着,却依旧浑身颤抖。
所以,在自己失忆的这段时间,她不但误打误撞的进宫选秀,并且还成了严煊的皇後?
想起此人,刘代元心中便打颤。
那时,她毫不犹豫的将人抛弃,谁知此人成了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新帝,她想起此人对自己说过的狠话,生怕他杀了自己,这才想出了要离家京城的想法。
可造化弄人,自己竟然还是进宫了。
一同想起的,还有自己是如何进宫,又如何遇到的严煊,如何将人认错,还有两人交颈而卧,恣意缠绵的画面。
“想起来了。”少女的声音沙哑。
刘翊麟摸了摸人的後脑,安慰道,“想起来便好,这样兄长便不会担心你在宫中受委屈了。”
自己的妹妹失忆後到底是胆小了些,若是恢复了记忆,不如从前那般胆小,也就无人敢肆意欺负她。
“还不如不恢复记忆。”刘代元委屈的含着泪水,扑在刘翊麟的怀里,泪水止不住的流。
“跟兄长说说,为什麽不想恢复记忆?”刘翊麟耐心的安抚着。
没有恢复记忆之前,或许还能这样和严煊继续恩恩爱爱下去,起码不用担心小命没了。
如今恢复了记忆,聪明如同严煊,定是能看出自己的不同。
到时候,自己是死是活,便都看严煊的心情了。
自己是死是活不重要,刘代元担心,严煊会不会因为自己曾经做过的事情迁怒到刘家身上呢?
“无事。”刘代元擦干眼泪,抽噎了几下,“我想恢复的,就是担心陛下那边——”
“无妨,”刘翊麟拿过帕子给人擦泪,“陛下也说了,希望你早日恢复记忆,就算你性子变了,陛下也不会说什麽的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