僵住
翌日清晨,伽月醒来,起先并未反应过来,直到准备习惯性的伸个懒腰,身体受到束缚,方睁开眼睛,看清自己身在何地。
她窝在思无涯怀中,略略擡头,眼前是思无涯近在咫尺的面孔。
轻微的动作仍令思无涯随之醒来。
浓密的睫毛轻动,思无涯睁开双眸,两人四目相对。
昨晚的记忆浮上心头。
伽月忽然有点不好意思,她都说了些什麽啊。什麽在府中等着他陪着他……他会需要那种东西麽?
怪只怪昨晚的氛围使然。
但话已出口,说都说了,也不可能食言。那份心情仍是不变的。
思无涯看起来已完全恢复,眼神清明,想来对昨晚发生的事记得清楚,至少记得是自己主动让伽月上床来的。
因而醒来看到怀中的她,只极短的微微一愣,终于不再像从前那样发出危险的攻击,而很快放松。
他的神情相当的自然,倒仿佛很自如的接受了这件事。
外头天光已大亮,伽月动了动,欲起床。
腰上的手臂却一紧。
“做什麽?”思无涯嗓音带着初醒时的微哑。
“……该起床了。”伽月道。
“孤还在睡。”
“可我……”伽月想说你是主子自然可以想睡到何时便睡到何时,她跟着睡懒觉怕是不妥。
“睡。”
被窝里暖融融,思无涯的身体终于不再发冷,睡了有史以来最暖和舒服的一觉,他本就有点起床气,当下不由分说,将人按下,重新闭上眼睛
伽月动弹不得,只得继续躺着。
昨晚折腾的不轻,其实统共没睡几个时辰,这般躺着,倒也十分舒服。
约莫半个时辰後,思无涯终于真正醒来。伽月爬起来,到外头去叫人。
房中仍是废墟状态,她已可以视若无物,相当淡定了,跨过一地狼藉,走出房门。
黄总管看到伽月,再一次露出更深的惊讶,他们昨晚有听到里头一些动静,却无人敢进去查看,後来归于寂静,原以为今日会擡出来一具尸体,没承想伽月却好端端的走了出来。
而且看模样似乎还不错,并未留下惊吓的痕迹。不由再一次冲击了他们的认知。
“殿下……每次都这样吗?”伽月问道。
黄总管点点头又摇摇头:“情况时好时坏,这几个月因腿伤之故,要发作的更严重些。”
腿伤实乃为毒,自然有影响。伽月点点头,也没再多问,说了里头情况,黄总管忙安排人进去收拾与伺候,伽月便先离开。
伽月原本以为这次情况特殊,之後守夜仍按原样便好,谁知却不是这样。
“上来。”
“抱着孤。”
思无涯微微拧眉,仿佛对她的不主动有点不满。
于是从这日起,伽月便开始与思无涯“同床共枕”。想想几个月前,与如今,简直是翻天覆地的变化,相当不可思议。
清醒状态下同榻而眠,伽月脸颊微微发热,但她在百花楼那样的地方长大,这种事上比寻常女子稍微放的开些。
何况这也非她能够控制,能够拒绝的。心无杂念,将其当成一份工作,便也没有什麽。
两人都穿着雪白单衣,未真正肌肤相亲,伽月也很清楚,对于思无涯来说,她大抵相当于安神的汤药,抑或宠物,甚至抱枕一般,起着类似这样的作用,两人哪怕身体相挨,相拥而眠,彼此并无任何旖旎之感。
“抱着”比“牵着”的效果似乎更好,思无涯能够更快的入睡。
睡之前,思无涯通常随意的平躺着,伽月的手臂搭在他的腰间,他与伽月虚虚的挨着。
睡着之後,他总会侧过身,伸手无意识的抱住伽月,然後脑袋埋进伽月的脖颈中,仿佛一种本能,也仿佛一种新的习惯,找到最舒服的姿势,沉沉睡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