医士拈起小刀,朝思无涯微微一躬身。
紧接着,小刀轻轻划开思无涯小臂上的皮肉。医士手法娴熟,其力度,长度,一切恰恰好。
鲜红的液体流了出来。
顺着刀口与肌肤纹理,缓缓流下,如同林间蜿蜒的溪水,流向下方翡翠碗中。
医士注目观察,伸出几指,调整了一下手臂的角度,令其更为顺畅,准确的对准碗口。
滴答滴答。
滴滴答答。
随着碗中液体渐渐聚集,那滴落的声音便如泉水叮咚。
没有人说话。
整个室内唯有滴答之声,一下一下又一下,连绵不绝。
思无涯静静躺着,身上仍是还未来得及换下的那身衣服,有些脏了,袍角沾着几根枯草。
皇帝端坐宽大的座椅中,双眼盯着翡翠碗,一动不动。
碗满了。
医士看一眼皇帝,见皇帝仍旧端坐,便动了动嘴唇,欲言又止。
“怎麽了?”柳总管问。
“殿下旧伤未愈,这几日奔波受劳,体质甚虚……今日怕是不宜再……”医士低声道。
皇帝未说话。
柳总管看了看皇帝,再问道:“可有性命之忧?”
医士顿了顿,答道:“倒不至于。”
柳总管看向皇帝,皇帝黑沉的眼眸看着思无涯,开口道:“太子认为如何?”
思无涯仰面静躺,顶上夜明珠温润的光芒映于他金瞳之中,他微微眯眼,笑了起来。
“儿臣自然无碍。”
“很好。”皇帝点点头。
柳总管看一眼医士。
医士于是低头,让小内侍再拿来一只碗,取代那只装满的。
滴滴答答的声音重新响起。
思无涯脸色雪白,轻轻闭上眼睛。
许久之後,滴答声终于停止。
“给太子用最好的药,”皇帝说,“太子乃国之储君,身体不能伤了。”
接着皇帝起身,迈步离开内室。
柳总管端起其中一只碗,小心捧着,紧随皇帝而去。
另外一只碗则由小内侍捧着,小心翼翼出门,右拐,经过一条长长的通道,来到地下另一间暗房。
那是一间冰窖。
四面墙壁皆由冰块堆砌,房中各角落累叠着大块的冰,正冒着如烟似雾般的白汽。
小内侍被冻的抖了抖,赶紧将碗放好,而後取出一只琉璃瓶,极度小心的将碗中液体灌入瓶中,一滴不剩,而後用瓶塞塞住瓶口。
小内侍走到一面墙壁,轻轻叩击其中一块冰砖,冰砖徐徐滑开,露出墙後的暗格。
整整一面墙,整齐的陈列着数个一模一样的琉璃瓶。
在阵阵白汽之中,琉璃瓶散发着冰冷的光泽。
而鲜红的液体流淌于半透明的瓶身中,犹如美味而漂亮的葡萄酿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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