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我应该先向你道歉。”沈轩微微低头道。
“道什麽歉?”
“那天在医院,我本来是想找我朋友了解一下招人的情况。恰巧看见你在看那张招募试药员的传单。莫同学,你是无症状感染者,对吧?”
“沈老师,您早就知道了?”莫哀眼睛微眯,问道,“你故意叫我去听你那节课的?”
沈轩没有否认,只是看着莫哀,语气平静地说道:“我真心希望你能加入我的团队,共同研究攻克疾病。”
事情渐渐明了。
“我特麽是小白鼠?”莫哀气得几乎笑了出来,忽然他似乎又想到什麽,心头一紧,沈轩是不是也知道伍楚是感染者?他眉头微蹙,继续问:“难道就没有其他人主动参加你们这些实验吗?”
沈轩直言不讳地回答:“你应该知道,大部分感染者都隐瞒了自己的病史,不愿意主动参与科研。而一些开始按要求服药的患者,虽然初期效果明显,但那些药并不能根治这种病。”
“那又怎样?”
“所以他们最终因药物过量,器官衰竭而死。”
莫哀一瞬间,怒火中烧,要不是沈轩是老师,他真想冲过去揪住这人的衣领把他打一顿。
“真是好笑,反正吃不吃药都是死路一条,是吧?”
“莫哀,人的生命尽头,终究是死亡。”
“特麽的,那我就该死麽?我特麽二十岁都不到!我特麽才刚谈个恋爱!我特麽才刚准备活够剩下的日子!我该死吗?!”
死亡永远是个绕不开的话题。
沈轩站起身来,把手中的书递给莫哀,说:“很抱歉,我的请求让你不舒服,但我真心需要你的帮助。那个药虽然还在研发阶段,但它可以大幅延长患者的无症状期,最短可以延长十五年,最长可达二十五年。莫同学,尽管你不愿意参与,也请考虑两天,再给我一个答复,好吗?”
莫哀接过那本书,低头扫了一眼,愤怒和忧伤在他心脏交织:“那沈老师,等两天後再说吧。”
说完,他转头就走了。
下楼梯时,莫哀从口袋里掏出手机,第一时间拨通了伍楚的电话。
“喂?老莫?”伍楚用那破锣嗓门朝手机喊道。
“伍楚。我特麽*****,你是不是傻到家了?”
“啊?”伍楚拧着眉,不知发生了什麽,疑惑道,“什麽事儿啊?你丫火气这麽大?”
“晚上见面聊。”
“行。”伍楚回了一句,还没几秒钟,就听见电话被莫哀挂断的嘟嘟声。
两人还是约在澜湖边,莫哀坐在栏杆上,手自然垂在两腿间,看着远方。
如果无症状感染期再延长几年,甚至十几年,他是否能安心地陪着何过好好度过以後的时光呢?
这时,伍楚穿着一件外卖外套骑着电动摩托出现在莫哀身後,猛地把车脚踩下,头盔挂在车把上。莫哀望着他,但他并没有直接走过来,而是弯腰去摩托车的後座箱翻找什麽东西。见他拿出两瓶钙奶後,才单手叉腰的慢悠悠晃荡走来。
“老莫,怎麽了?火气这麽大?来,接着。”伍楚说完,将那瓶钙奶扔给莫哀。
“你这是?”莫哀接住瓶子,低头看了看,然後再看向伍楚那身外卖装扮。
“上班啊,不上班我真得饿死了。”伍楚拿着他自己的那瓶,揭开上面的塑封纸後,就开始喝。
“怎麽现在还喜欢喝这玩意儿?”莫哀问道。
“便宜啊,又有营养,进货价才六块一板。”伍楚继续喝着。
“白开水不更便宜吗?”莫哀反问。
伍楚撇了撇嘴,嫌弃地说道:“你不喝还我,白开水那玩意,喝得我人生都无味了!”
莫哀看了他一眼,没再说什麽。
“你那天为什麽跑那个破酒吧去?”莫哀转移话题。
“其实,也没啥。”伍楚有些心虚地答。
“滚你的,别扯,快说!”莫哀不耐烦地问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