垂耳兔却摇了摇头,又混乱地甩了甩头,眼瞳中的殷红忽明忽暗:“你为什麽站在人类那边?”
这话犹如古寺钟声,在江釉白心中猛的敲响,好似上辈子那些愤怒的责问,一声接着一声。
“叛徒!你为什麽站在人类那边?”
“叛徒……”
江釉白轻轻蹙起了眉头,带着些冷然:“我没有,你想杀谁都随你,但我想知道,你们身上发生了什麽?”
垂耳兔逐渐松了手里的力道,摇着头道:“我不知道……我不知道……死了,他们都死了……红色,都是红色……”
盛许见垂耳兔逐渐不再攻击,正要上前将垂耳兔束缚起来,那兔子却忽的又发起狂来。
江釉白眸光一闪,赤红色攀上那纯净的琥珀眼瞳,垂耳兔动作一顿,朝着江釉白走去。
只见方才还狂暴异常,想要杀了盛家父子的垂耳兔走到江釉白身前,懵懂地看了江釉白一眼,歪了歪脑袋,像是不知道方才发生了什麽。
江釉白蹲下来,朝着垂耳兔伸出了手,小兔子伸出一只爪子,搭在了江釉白的手上,而後整个身体都缩小了一些,虽然仍旧比普通的垂耳兔大上一些,但看着不那麽恐怖,甚至毛茸茸肉嘟嘟的。
他将垂耳兔抱在怀里,有一搭没一搭地顺着毛,小兔子在他怀里睡了过去。
盛许见状,松了一口气,正要上前用缚妖索抓住这兔子,江釉白一个侧身躲开:“当着我的面抓妖兽,盛宗主莫不是忘了,方才是谁救了你。”
盛许脸色一顿:“可……它随时还会发狂啊。”
江釉白却道:“不会,等它醒过来,便能问我想问的了,但在此之前,谁也别想碰它。”
盛许无奈,只能後退着离开,又警惕地看了那垂耳兔一眼,方才还凶狠异常的小兔子此刻却毫无防备地躺在江釉白的怀里,这江釉白果真厉害。
唐慈见状,也道:“那便等这兔子醒来再说吧。”
于是,一衆人在宥青宗暂且安顿了下来。
深夜,江釉白被一阵光亮惊醒,他其实并未熟睡,那光亮近在咫尺,即便合上双眼也能感受到,他睁开眼睛,只见自己腰间的玉牌正泛着淡淡的金光,一闪一闪的,仿佛在提醒他什麽。
江釉白将玉牌扯下握在掌心,看了一眼一旁熟睡的垂耳兔,朝门外走去。
其实江釉白也不知道自己要去哪,但是掌心的玉牌仿佛指引着他一般,他绕过回廊,目光一瞥间,看到了一道熟悉的身影。
白衣墨发,踏着一地的月光。
江釉白眯了眯眼。
沈长川怎麽会在这里?
他将玉牌挂回腰间,跟着那道身影贴近房间,见那人坐在床上进入了修炼状态,他一个闪身靠近床边,不动声色的望着对方。
上次沈长川说玉牌不在他身上,可识海他无法进入,也不知道这修炼状态下,他能不能潜进去。
江釉白缓缓靠近对方,噙着笑意的眼底布满了危险,他刚伸手,那人一把攥住了他的手腕,将他压到了床榻上。
江釉白擡眸看他:“沈长川,你怎麽在这儿?”
那人不答反问:“又想杀我?”
江釉白忽的一笑:“你不是早就知道吗?”
“嗯,再练练。”
江釉白被按住的手挣扎了一下:“松开我,沈长川。”
对方却没有如他所愿,反而只用一只手握住了他的双手手腕,另一只手探到了他的腰间。
江釉白垂眸,感受着那只手划过他的腰,朝着玉牌探去。
下一秒,江釉白挣脱了那人的束缚,手中的翎羽直接洞穿了对方的心脏,鲜血顺着翎羽缓缓滴落,落在江釉白的脸颊上,他一把将人推到地上,起身坐在床沿边,黑暗笼罩在他的身上,将他的神情沉得阴暗,鲜艳的血缓缓从脸颊滑落,犹如地狱中的骇人的鬼。
江釉白走到那人旁边,地上的人正睁大了双眼,不可置信地问出最後一句话:“你……你怎麽知道……?”
江釉白嘲讽一笑:“沈长川从来不会说废话,他既知道我要杀他,怎麽会一而再再而三地明知故问。”
他解释完,也没再给对方说话的机会,直接从对方的心口处拔下翎羽,鲜血迸射,那人直接断了气息。
江釉白冷冷收回目光,擡起手中的翎羽递到唇边,他正要将翎羽上的鲜血舔舐干净,手腕被身後来人一把攥住,手中的翎羽也因为对方的力道掉落。
梨花白的气息瞬间将他包围,那人清冷的声音在他身後响起:“别舔,脏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