宾馆门口停着两辆中型货车,好些人在忙出忙进的搬箱子搬行李,人声鼎沸,人来人往,一扫往日宁静。
老板娘红光满面的迎出来,高兴的声音都有些颤抖,“咱们这儿来了个剧组,说要拍戏,哎呦呦,说不定能看到大明星呢!”
同行的几个男同事平常就算有休息时间,要麽和家人视频,要麽打游戏,没人关心电视剧,完全不为所动。
夏时歌问道,“也住在咱们这儿吗?”
老板娘笑得更加骄傲,“那当然,镇上十村八店,咱家住宿条件最好啦!”
夏时歌还没来得及问“不会影响我们休息吧”,老板娘就兴奋的转身回去招呼剧组人员了。
6个人对望一眼,只能叹口气,虽然心里并不情愿,但也不能拦着老板娘做生意不是。
果然,此後几天,这剧组常常半夜出去,凌晨天快亮回来,弄得夏时歌几次被走廊里的喧嚣和呼喊给吵醒,然後看着窗外天色渐渐转白,却再也睡不着。
早饭老板娘也不再亲自做,而是打电话叫附近的早餐店送来,托这个不知名剧组的福,夏时歌吃到了没煮熟的拌米线和炸糊了的油饼。
老板娘每天忙得不见人影,他们只能忍着,内心期望这剧组拍完戏赶紧撤走。
因为西双版纳通常天黑得晚,夏时歌要接近晚上7点才能下班,本就已经超时工作。这天终于快到下班的时候,施工现场由活动板房搭建的临时办公室里却来了个不速之客。
这个人看上去年纪和她相仿,剑眉星目,鼻子很挺,个头也比较高大,从露出的胳膊和小腿来看,应该是经常健身的,整体上看着有些眼熟。
穿着样式和印花都有些夸张的T恤和短裤,像个搞艺术的,有些特立独行的感觉,和夏时歌日常工作中接触到的那些身着polo衫和白衬衣的工科男截然不同。
他笑着自我介绍,并掏出身份证件递给她,“我是《凤于九天》剧组的执行制片人,我叫邵沐阳。”
夏时歌狐疑的低头看了眼他的身份证,不明所以。
他很自然的接着说,“我想请你帮一个忙。是这样的,我们用来拍戏的起重吊机坏掉,维修人员要後天才能到达,可是今晚的夜戏都已经安排好了,往後推的话,成本支出太高,想借下你们现场施工的起重吊机。”
她更加错愕,“施工设施不归我管啊,你找错人了吧。”
他见她没有立马严词拒绝,应该有戏,更加放低姿态,“我打听过了,只要当班责任人同意,设施保障部可以马上办手续,那个,你是今天的当班责任人吧?”。
夏时歌哑然,为了保证安全生産制度和条例的规范执行,他们6个人确实成立了现场安全生産责任小组,每人一天轮流当班,监督和指导现场施工全过程。
她咽了咽口水,“你们借起重吊机做什麽用?吊威亚?那不行的,绝对不可以。”
他笑了,“不不不,吊威亚我们有自己的设备,借你们的吊机是用来布置照明灯的。”
她将身份证还给他,默默的动手收拾办公桌,没有说话,他好像也没有表现出急迫,反而很淡定很胸有成竹的样子。
她思索一会儿,开口道,“操作吊机的师傅,你们一定要给足辛苦费,这边条件艰苦,你们也都看到了。”
他连忙点头,“这是一定的,一定的,决不让你们吃亏。”
她还是不放心,“这样吧,为了对现场安全负责,你们拍到几点我就守到几点。”
他睁大眼睛,有些不敢置信,“可能要通宵的。”她一个女孩子,干嘛要这麽辛苦,这麽较真?
她点头,“既然今天我当班,那就必须负责到底。”
拍戏听起来很威风,实际上也就是一份普普通通的工作,夏时歌旁观两个小时,得出这样的结论。
她不认识演男女主角的几个演员,也没有追星的瘾头,见现场井然有序,便侧头看看那台已经坏掉停在一边的起重吊机。
她爬上驾驶室,先检查液压系统,油压正常,管路和阀件显示也正常,那麽,问题出在电气系统上?她拆开驾驶座椅操作台,又打开旁边的电控箱,仔细检查线路和电子元器件,捣鼓半天,终于所有的数据都显示正常。
她没有资格操作起重设备,就喊了个师傅过来试运行,没想到主臂丶伸缩臂和绞车居然全部恢复正常工作。
剧组里所有人都惊呆了,他们二十几个人对这台机器毫无办法束手无策,没想到这个看起来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工程师居然捣鼓捣鼓就修好了?
拍戏中断,大家报以热烈掌声。
夏时歌怪不好意思的,她也是运气好,发现其中一个开关装置的线路有问题,调整一下就好了,也没费太多功夫。
既然修好了设备,那她今天的任务也就完成了,回去睡觉。
因为当班责任大压力大,6个人一致同意,当班後可以安排休息一天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