西米不会说话,禚邺只能兀自沉思了几秒,随後给它清理了毛发上的泡沫,捡了浴缸里的猫毛,嘀咕:“……不过跟着我就跟着我,上什麽树呢,你就是贪玩儿吧,我还给你找借口。”
“喵…”西米的叫声仿佛有点不满。
禚邺突然意识到他不知道哪条是西米的毛巾,他斟酌着挑了一会儿,最後还是准备把它抱进怀里,弄湿这一身再换了就是。
“你右手方那块淡黄色的帕子是它的毛巾。”江寓冷不丁的开口。
禚邺蓦然转头,男人正靠着门框,一副在这里站了很久的模样,他惊于自己没发觉江寓的到来,又默不作声于不知如何应答而起身拿过淡黄色的毛巾,给西米擦着毛。
“你下午走的时候没跟它打招呼,自然不乐意了,所以跟着你出去了吧。”江寓低声说。
那天带它走时,它就没见着禚邺的面,其实他不太懂小动物的脑回路,但现如今看着西米的样子以及今天它跟着禚邺跑出去的行为,或许它并不认为禚邺的消失是有迹可循的,正如之前他随意所想的那样,小猫不懂离婚是什麽意思,他会觉得是再也不见,会觉得是有一方在不言不语地将它弃养。
江寓知道,西米没有最爱谁,他只会把爱平分给两个照顾他的主人,可能这方面给禚邺多一点爱,那方面就会给自己多一点爱。
它不傻,它什麽都懂,就是不会说话。这句话好像在此刻让江寓得到了很深刻的认知。
禚邺抱着西米起身,擦着它的毛时嘀咕了一句:“……还挺没安全感。”
“什麽?”
江寓听清了,不过没听懂他指的什麽。
禚邺掀眸扫视过江寓,抱着西米走出了浴室,不置可否地悠悠飘走:“没安全感,这点倒是随你。”
江寓原地失语,站定了片刻,动身去帮禚邺吹毛。
这一搞就到了凌晨两点,耐心安抚好西米睡觉後,江寓才拖着疲惫的灵魂准备回卧室睡觉。
他打开主卧的门,却迟迟没进,反而看着客卧紧闭的门板一言不发。
不一会儿寂静的客卧里面传来脚步声,江寓吓了一跳,连忙要推门藏进卧室,随即一想,这是我家,我为什麽要躲,便当真一动不动站在那儿了。
客卧的门被禚邺打开,两个人就这麽站在两扇门前对上了视线。
“怎麽不进去?”禚邺问。
江寓握着把手,淡声说:“刚要进去。”
“……我听你走过来,却一直没听到你关门的声音,所以出来看看。”
江寓错愕,他怎麽不知道这里隔音这麽差?又或者是说,禚邺听力太好。
前者踟蹰了一下,没作声。
“你是有事跟我说吗?”他盯着江寓琥珀色的眼睛,好似看透了他在想什麽。
江寓却处事不惊,顿了顿,说:“想说,晚安。”
禚邺安静了一会儿,回:“晚安。”
江寓没动,禚邺也跟着没关门,仿若在搞拉锯战:“还有什麽事想说吗?”
江寓垂眼,半晌道:“没了。睡吧。”
他说完,钻进了房间里,把门缓缓掩上,可他从门缝看到自己都快合实了,禚邺还站在客卧门口没动,江寓在最後一秒停住,犹如气球撑到了极致,再多一分就要破裂,他拉开了门,忍不住问:“……怎麽了?”
禚邺盯着他,默了会儿,说:“想通了很多事,然後又被新的事情所困扰了。”
作为曾经骂过他糊涂的人,江寓闻此言并不惊讶,反而好奇他又把自己圈进了什麽套子里从而弄成这幅笨拙的样子:“什麽事?我或许可以帮你解决呢?”
禚邺不清楚他能不能帮忙解决,但是问题的确是个……困扰的问题,他闷了会儿,声音很小很低,像是自己也拿不准这个问题该不该告诉他人:“我感觉我喜欢你。”
约莫过了半分钟,江寓茫然问:“…谁?”
又大概过了半分钟,禚邺考量後说:“…你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