烛火摇曳,似乎也在躁动不安,期待着发生什麽。
水流延着他的後背滑下,缓缓浸染背上的旧伤,像是爱侣的手在一点点抚摸他的伤疤。
雾气腾腾,连带着案上的盆栽也是绿油油的,一缕皎洁银辉洒在水面,宛如星辰坠落。
普定呼吸一滞,双眸一闭,就当是搓猪皮吧!
阿弥陀佛,阿弥陀佛……他在心中念叨。
他心一横,指尖触碰到脖颈湿润温热的肌肤,触碰到他粗粝的伤口,裴尧光的唇角微微勾了勾。
烛火昏暗,将男人面部的汗毛照得根根分明,线条硬朗的蝴蝶骨散发着雄浑气息。
“你倒是用点力。”
是斋饭没吃够麽?裴尧光压低了嗓音,依旧保持着同一个姿势。
普定咬住下唇,缓缓开口:“贫僧担心把大人背上的伤口搓破。”
“无防,法师多虑。”
普定的指腹按压他脖颈的穴位,只觉他皮肉实在浑厚结实,得使出全身的力才行。
半响,他的双腿僵硬得不像自己的腿了,离他越近,那磅礴丶阳刚的男人气息就越浓烈,尤其是在这氤氲的薄雾下,他就像是一位威风凛凛晴天下界的神尊。
本是厌恶他的,反倒多了一丝仰望!
瞎想什麽?他可是你最厌恶的人。
普定双手停下,缓缓舀起一瓢汤水,一遍又一遍地浇灌着。
随着他不断重复地浇灌,哗啦地水流声传入耳中,裴尧光的心跳有些加速,缕缕雾气从中四散开来。
可是,裴尧光明显不满意,这和尚实在是应付了事!
“就这?再按按肩!”裴尧光眼睑微擡,嗓音低沉,如同深山沉闷的洪钟。
男人的水眸氤氲着丝丝水雾,擡眼瞄了他一眼,仿佛一座无形的大山向他压来,让他喘不过气。
“哦。”普定有些不情愿。
他拿他当什麽?这不该是女子该做的?
“大人平日也需要男子这样伺候吗?”
“没有!”他回答得很干脆利落。
普定没辙,只能将就着自己,反正他不达目的是不会作罢的。
男人身姿挺拔,筋骨强健,普定的两只手都不能将他肩头完全裹住,他甚至有点自愧不如。
自己的身形同他一比,真是瘦弱得不行。
虽然和他的身高一般无二,但是却没有如他这般强壮发达的腱子肉。
普定加重了力道,双手柔嫩犹如绸缎一般,连指骨都很是绵软。
矫健结实的肩骨在汤水的杂糅下,空气中夹糅着男子满满的阳刚雄浑之气。
裴尧光半眯眼眸,尽情地享受着,几番抓揉下来,只觉肩颈舒爽。
感受到双手在颈部传递而来柔软丝滑的触感,他的身体似乎愈发敏感,心间似被东西挠了一般发痒。
他双唇轻抿,这般感觉有点上瘾!
一番肩颈舒缓後,普定的两颊也如春日桃花般嫣红,桃腮雪肤,仿佛被白雪点缀的胭脂。
百炼钢终究敌不过绕指柔。
裴尧光脸色愈发得难看,心中渐渐开始不满,由之前的舒适转变为煎熬。
从喉间发出一声沉闷地喘|息。(按肩膀舒服就发出满意的一声啊!!)
“不用了!”
普定神情一恍惚,柔声道:“可是做得不好?”
裴尧光眼眸依然半阖着,可双眉紧蹙,神情愈发淡漠。
普定心中一紧,难道按疼他了?怎地他看起来有些难受的样子?
他心中有些惴惴不安,舀起一瓢汤水慢慢淋了上去。
片刻後,裴尧光脑袋一擡,将面巾折叠成块,拎起来搭在眼睑上,身体缓缓转了过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