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在哥哥的身体里。
视野一转,树荫遮挡过于刺眼的阳光,成百上千的异变生物在峭壁下俯首。
“他”站在高高的山顶,扭过头,身侧是笑容癫狂的章述。
即使知道章述已经死在自己手里,看到这张脸难免还是让邬辞皱起眉。
紧接着,邬辞发现不仅是自己在皱眉,还有这具身体也是。
章述嘴唇颤动不知道在说什麽,“他”一挥手,把章述推下峭壁。
峭壁并不高,看起来有七八米的样子,不过还是让章述猝不及防吃了苦头。
画面再次扭曲变换,这一次入眼便是尘土和白眼交织的废墟。
邬辞知道这是什麽地方,十几年来他无数次梦到这个地点。
“他”的手掌握着一颗仍在跳动的心脏。
邬辞又从哥哥身上脱离,飘荡在半空看着这一幕。
邬辞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痛苦的哥哥,一直以来他在邬辞面前总是一副自以为是的保护姿态。
邬辞猛的睁开双眼,入眼一片黑色色块,身下是触手柔软的触感。
一根柔嫩的触手轻柔地蹭蹭邬辞的脸颊。
邬辞微微侧过头:“我睡了多久?”
嫉妒:“三天左右。”
身边传来悉悉梭梭的声音,邬辞了然地看向另一边,章述半死不活地想靠在藤蔓覆盖的墙壁上,“不知道,乌漆嘛黑的。”
邬辞双手撑地起身,一瞬间,全身通电一样的酸痛袭击了他。
触手层层叠叠堆在他身後,邬辞得以僵着身体靠坐。
“春神没一点能量了,”季柳可怜巴巴道,“我也动不了。”
邬辞无言片刻,“……我也动不了。”
“克拉肯还能挖土吗?”
邬辞叹气:“已经在挖了。”
“那就好,”季柳摸不着头脑,“你干嘛叹气啊?”
“我们在地下呆了三天。“
季柳显然也意识到这个时间意味着什麽,三天足以让寻找他们的向客寒联想到不美妙的情况。
他缩缩脖子,“原本没问题的,可我突然结茧了。”
邬辞有些惊讶,“二次结茧?”
季柳点点头,又反应过来在黑暗里动作不一定清楚,带着点小骄傲肯定道,“二次结茧。”
普通人获得异能必须要经历结茧期,在这个时间里,从人体背後生长出类似“蚕丝”外表的物质将人类层层包裹,直到包裹成茧蛹的样子。
绝大多数异能者一生只会经历一次结茧期。
自从有记录以来,二次结茧的数量少到堪比七宗罪异能出现的次数。
和第一次结茧的轻微不适不同,二次结茧後异能者全身都会出现不同程度的疼痛感,严重者甚至无法控制自己舌头——这是来自某位二次结茧後喝水被呛到的异能者的资料。
“恭喜啊。”
这时候应该表现出好奇,邬辞声音轻巧,“什麽异能?”
“辅助系异能‘瞬移’,”季柳上扬的眉眼耸拉下来,“不过,是和一件物品交换位置的那种。”
“适用范围在十米内。”
邬辞感受着触手挖掘的位置,“很快就能用上了。”
季柳皱着一张脸,身体上的痛感没有减轻的预兆。
他小声嘀咕:“早知道听向客寒的,多留几瓶治疗药剂。”
地面上,向客寒开始组织第二次河网侦查,三天前的夜晚在河网中没有找到邬辞和季柳两人,他们又跑进七神徒内圈搜寻了一遍。
筛过河网,翻过陆地的边边角角,还是没有发现邬辞和季柳的痕迹。
向客寒不愿去想最坏的结果。
别这样对他。
这太残忍。
他刚遇到心意相通的生物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