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闭嘴!”
混乱中只听得到萧钰声音,人群间看不见她的人。
韩归豫极其後悔多嘴多舌。吼完一句废话之後,一边举手挡劈过来的剑,一边目光在人群之中寻找萧钰身影,馀光一闪而逝熟悉的想也就想伸手就拽住一人的胳膊。
结果撩眼一看,不妙。实在不妙。拽住的是个相貌挺好的宫女,更不妙的是他方才情急之下没留意力道,撕拉一声扯破了那宫女的衣服。
触及那露出来的半截白玉胳膊,韩归豫如摸了一把烫手山芋迅速放手。那宫女也又惊又怒,扬手给了他一耳光,清脆响亮一声後,落荒而逃。
人一脱手便预感不对,那宫女虽不是萧钰,但加之平白无故挨了打,混沌中的韩归豫终于是醒了,恢复精明能干,一头扎进宫人堆里,窜来窜去,来回折腾一番,最後蹦三尺高,大喊:“有蛮子混进来了。”
此言一喊,宫女退避三舍,直冲大门,禁军直往龙椅进,前者要出来,後者要进去,人群在大殿中央堵成一团。
这麽一来,视野开阔起来,韩归豫终于在一处看见萧钰,她正与禁军统领交锋,绣春刀与激烈碰撞,火花四溅。可见她哪里是他的对手,转眼间萧钰脸上多了道血痕,伤痕累累,眼中戾气是丝毫未退。
然而,无人知晓的角落中,一道身影逆行人流,脚步细碎,悄无声息地逼近萧钰身後。细看,她手握着一把血亮匕首,寒光森然。
韩归豫声色俱厉:“萧钰!”
惊天一声,萧钰猛得侧身,那人擦着黑衣过去,踉跄差点倒地。她避开了匕首,可前後夹击,应接不暇。没避开对面禁军统领绣春刀,胳膊挨了一刀。登时,鲜血淋漓。
那人一招落空,没再继续,竟将一直紧握左手的事物朝她抛掷出去,无力躲避的萧钰咬牙忍疼接了,低头一看。
是虎符!
禁军统领手上动作一顿,看着萧钰手中虎符,回望大殿,踟躇不前。
周遭杀声一片,萧钰握着虎符再擡头,偷袭的那人已经消失不见,她都蒙了。还是韩归豫眼疾手快,上前一步拽起萧钰,带着她拔腿就往大殿门外跑,边跑边呵斥:“此乃祭司之女,虎符就在她手中,胆敢其欺神明者,必天打雷劈,尔等还不速速退下。”
果然,禁军听了这惊天动地的话全部住手。
韩归豫也顾不得这些了,拉着萧钰一路狂奔,出了大殿甩开萧钰的手,本想再甩一巴掌,见她浑身血淋淋的,神情恍惚,终是没忍心。
“萧钰,都这个时候了,你能不能别儿女情长了,二姑娘又没死,”瞧她那样,韩归豫恨铁不成钢,又道:“方才偷袭你的人看清楚了吗?”
萧钰愣愣的:“大概……看到了。”
此刻的她人还不清醒,脑中空白的,话都只听进去一半。韩归豫也要疯了,“那到底看清楚了没有?”
“没有!”萧钰厌烦的大吼大叫。吼完之後,倒是清醒很多。眼里充满的杀气渐渐消散。
呼吸渐平,眼神慢慢恢复清明。
待萧钰整个人恢复正常了,道:“走。”
“去将军府?”韩归豫问。
“不,”萧钰转身朝宫外走去,微颤抖的手把虎符揣进怀中,极近平静道:“虎符在我手,调兵去金楼,先把突厥王拿下。”
她明白,齐将军既然起兵造反,就没可能私通外敌。齐老将军当年沙场之上打败突厥多次,杀了多少突厥皇室名将,当然,突厥人狠他的儿子不比他老子少。因此,突厥王决非就此冰释前嫌与之同流合污从而里应外合。
这次,造反多半是齐将军察觉新帝起了杀心。如今的齐将军就是四字形容:威高权重和功不可。
新帝登基,朝局翻新,老臣告老还乡,老将有心无力。巧在齐将军有功在身,理当升封。
皇帝加封,小齐将军。地位嘉奖。这麽一来。便是新贵之中富有实功的前将,今时不同往日受百姓爱戴,有将士忠心。朝中无人与平势,无法相对制衡,最终结果素来每个帝王所忌讳的。
因为所形容他的向来紧挨後词便是“威高权重,权倾朝野;功不可没,功高盖主。”
综上,如他所料,自古多疑帝王容不下他,何况是正收权的萧及。
此次造反不说始作俑者蓄谋已久的野心勃勃,而是统治者多疑怀下酝酿多时的反攻自保。
可惜恰的时间不对,或许在里面也有突厥王趁时机借刀杀人意图,趁虚而入。
齐将军不是傻子,即是自保,权衡利弊之後就算不收兵,不至于将错就错,买国通敌。察觉後必有所收敛。
无论如何先解决外敌。至于二姑娘……
急促奔跑使萧钰呼吸困难,隔着衣服紧握虎符,极其用力。心中思绪万千,手上力度加大,越揪越用力,终于心想:哪怕二姑娘出事,不就一死,我陪她就是了。
大殿门口,厚重宫门前,她和韩归豫跑的满头大汗,一人顺手牵了一匹马,利落上马,一挥马鞭,二人出宫直奔大街。
马上劲风刮脸,萧钰不敢停息,怕一个冲动不顾一切掉转方向,杀进齐府。
耳边由寂静到喧闹,仿佛片刻之间。
“杀人啦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