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怎麽会?真是见了鬼!”
白青云有些恍惚在原地,有属下看出当家的似是打错了人,依旧呆着,便上去摩拳擦掌道:“当家的,这……”
“什麽?”左右微一思量,不纠结的下了决定,弹了衣摆上灰尘,站起身来,大手一挥而就命令道:“全部关押起来。”
萧钰未料到这一场飞来横祸的“误会。”视线被鲜血模糊不清,努力睁开眼睛,以被人拽起时,压了下去,脑袋晃了一下,垂直下来,仍然从头至尾,一言未发。
白青云不假思索一股脑的将萧钰一行人马全部关押,秉承着将敌意贯彻到底。父亲与镖局是八百结交朋友,可她如今把人得罪透了,因此,此人是这样的人物也不稀知晓。
她独自坐在房中,盘腿抓耳挠腮,思索要不要放人。坐了大致半钟,门外吱吖一声,推门而入一青衫女,她青丝高高挽起,由两枚珠钗点缀,眉眼间妇人多情风韵,身穿绫罗绸缎如点墨斥白,在这房屋之中分外醒目,腰间束带尾轻盈,行时风摆柳,坐时稳如松。如同此女子,行动间自有一股名门闺秀之姿。
白青云擡头去看,旋即眼前一亮,如同亲临救星,急急忙忙下了床,结结巴巴的唤道:“姐,姐姐。”
青衫女道:“如何?”
白青云方才焦头烂额,但听她询问,仿佛一只耷拉耳朵的狸花猫,愁眉苦脸的低下头,声音恍若带了哭腔,恍恍惚惚地道:“我好像闯祸了。”
冬日洞中的地牢里,阴冷潮湿夹杂着一股浓浓恶臭,地上扑着草屑,湿哒哒的泛着寒气,草屑旁萧钰蜷缩在角落里,鲜血淋漓的手捂着胸口,微微喘息。
她默默承受发作时一阵又一阵如压石的疼痛,比头痛有过之而无不及,每每如此都是要死上一回。
韩归豫在隔壁牢房,扶着墙壁侧耳倾听微乎其微的声音,心中惶恐不安暗道:这丫头片子也是,这个时候药病发作。
良久,一墙之隔,里面一声低哑的呜咽冲破了喉咙,萧钰艰难的翻了身,终于,耐不住疼痛嘶吼起来,平日里发作时,有人陪着缓解疼痛,此刻神志不清时,一想到这些脑海里浮现出来的都是一个人的影子。
“谭,……迎月啊——”
一声撕心裂肺的叫喊之後,萧钰眼前一黑,就疼昏过去了。隔壁墙里,韩归豫听见这恨不得把命吼出的一声,无不震撼,简直头皮发麻,双腿打颤,背脊发凉,油然而生一阵毛骨悚然。
再细听下去,随即归于一片寂静无声,心里恐惧道:不会这样疼死了吧。一股寒意直冲背脊,他二话不说冲到牢房门前,大吼大叫:“开门!我们头儿怎麽回事?”
牢房这动静极大,自然是有看守的听见这惊天动地的厮吼,不过无人来查看,听到韩归豫的怒吼,也只是敲一下桌面,懒散道:“吵什麽?没死呢!”
韩归豫七窍生烟,一巴掌猛的拍照牢门上:“没死也活不了了,你们不能这样啊!”他知和土匪道不出理来,转头又去探隔壁动静,静悄悄的,依旧一声未闻得。
正焦急万分时,牢门口有人道:“当家的。夫人。”话音刚落,转进来两名女子,前者昂首阔步正是白青云,英气逼人。後者步子款款,十分眼熟。
她们一起进入牢房铁门,吩咐人开了隔壁牢房的锁,只听得咔哒一声闷响,随即是重物拖动的响动。
等了片刻,韩归豫侧头看见的方向,有一人拽着萧钰的胳膊在地上拖行。
仿佛是见萧钰要死,来给她转移阵地。
而此刻房子里,萧钰一动不动,不知是死是活,那青衫女细细给擦拭她伤口,白青云仿佛见不得转而起身要回去。
见状,青衫女开口道:“你这麽能把人砸成这样,还想跑!”
白青云脚步一顿,十分无辜:“我怎麽知道,我以为她是那个负心汉王爷,哪里知道她居然是个女子。”
知道她这位姐姐还要训人,解释之後她赶紧跑了,直接把烂摊子丢给青衫女。
回到大堂门口立刻有人前来报道,的二当家小声道:“门口有一具冻僵的尸体,是那个出去发达了于万兴。”
白青云听了这等大事,稚嫩的脸上满是不符年纪阴鸷,阴恻恻地自言自语:“于万兴死的当真是……当真是太及时了。”
她这模样看得二当家心里直打鼓,引人来此地本就是白青云的注意,她胆大包天要一早命令,因此,于万兴商队这件事是由他一手吩咐操办的,为了引出来王爷然後教训一番。
白青云和这位王爷没有过节,而这位王爷抛妻弃子,这位妻子便是老虎洞中地位仅此于白青云的青衫女。
这女人心里究竟对那青衫女如何,至今为止态度不明。但如果让她知道一定会大发雷霆,到头来要是白费功夫不值当。
他看得浅薄,白青云深知李万兴的死不但没有掩盖事实,反而破坏了的如今平衡。
她本意是要引来的人是京城王爷,解气是一回事,要当今皇帝讨要一些东西,瘟疫如今的事情反而掩盖她的行事,因此知道这件事情的于万兴必死无疑。
白青云眼中透着水光,闻言刹那间激起一片涟漪转瞬即逝,忽然,下定决心似得重重一拍身下虎皮座扶手,道:“走,去找萧钰那镖师去。”说着,起身昂首阔步向外走去。
二当家跟在她身後一头雾水,且走且疑惑问:“现下李万兴已死,案子死无对证。不应该把整个镖师杀了,找她干嘛?难不成还要把她送出雪山”
李万兴这一死,这件事情当真只有天知地知,你知我知了,再没有确凿情况下,无法轻易下定夺。然而,即便再没有确凿证据的情况下,作为秦云山的大当家,物外呼不是嫌疑人之一,朝廷的人不质疑不可能,谁知道是不是她为掩盖真相杀人灭口。更甚者调查也是为预谋暴露混淆视听。
总而言之:这个锅叩她头上才皆大欢喜。
因此,看似洗亲嫌疑,反而暗中坐实。如此杀人的幕後主使当真是居心叵测的恐怕。
而今萧钰安然无恙,下一个便是……
白青云徒然止步回身,猝不及防逼得二当家一个踉跄,眼神直勾勾盯着他:“人是我们杀的吗?”
“当然不是,当然……”二当家当即吓出了一身冷汗,强压身体站稳,摸了摸鼻子,讪讪道,“这麽多年我们与于万兴清水不犯河水,再说他一个小人无冤无仇,自然不会是我们。”
“既然没有,怕什麽?”白青云道,“等她醒了通知我一下。”说完,负手离去。最终,去干什麽是没吩咐,二当家一头雾水满脸疑惑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