想着想着,她打了一个冷颤,翻过身伸手摸了摸侧身睡着的人,摸实了,才惊魂未定的收了手。
“怎麽?”谭迎月问。
“没事。”
萧钰摇了摇头,倒也不是自己冷血无情不让她救,一想到谭迎月会被乱刀砍死,宁愿自己为她不作这个救死扶伤的医师,来日若是有见死不救的罪名,天谴落到她身上好了。
“明日就走。”萧钰下定了决心,快刀斩乱麻,一吐为快。
“走?去哪里?”
“去……”萧钰认真想了想,道:“索性去一趟韩嫂子家,越快越好。”
谭迎月见她火急火燎哄自己走,也没什麽正儿八经的由头,便气不来猛的起半身,左右也没什麽趁手的物件,就地取材,抓起一旁枕头扔她,“明日走,那你急什麽!”
次日,萧钰要去取剑,谭迎月替她取了剑,双手递去,嘱咐道:“我此行月馀才回,你与韩大哥少争执。他虽不是聪慧利落之人,但也无须你不明不白的谩骂,之前,总归是好好与他说个由头,让他明白明白。如此不必吵上一场。”
萧钰一把将剑拿起,听了这徐徐图之一番劝,当即眉头紧蹙,隐隐有不耐烦之色,正欲为怒视回去,可转念一想,谭迎月这一去便是一个月,甚至几年之久,这麽久的分别当真是头一遭,临走之前好言好语的叮嘱自己还是别不知好歹。
谭迎月见她接过剑迟迟不言语,擡头观其神色,乃是一副欲怒不怒,欲息不息的隐忍不发之色。
她肃穆道:“我与你说的,并没有管束与你。”
闻言,萧钰怒气渐渐无影无踪,她舒展眉眼,应付着答了一句“知道了。”
谭迎月展颜一笑,拿过桌上团扇,轻轻摇着团扇,扇面频频挪动,丝丝凉风若有若无的迎面钻过,萧钰又看向她,细看之下,发现虽然人笑着,眉眼却略带不舍,于之相互感应自己的不舍之情愈加强烈。
第二日,临走之时,萧钰亲自牵谭迎月上马车,谭迎月在车内坐稳後,掀开帘子欲言又止看着她,并没有再叮嘱什麽,最後说一句:“照顾好自己。”便将帘子放下了。
萧钰站在车边,瞧她有话要说,等的急死了没等出所以然,伸手冒然掀开帘子,道:“就这一句话?没别的。”
见帘子又起,谭迎月早有预料,气势汹汹的瞪了她一眼:“我要问你接下来要做什麽,你可答的出来?”
萧钰竟然如实回答她道:“答的出来,不想告诉你。”
谭迎月气笑了,“那你放下帘子,走吧。”
被驱赶,萧钰不走,心头闷得不舒服,把帘子掀的更开,人也靠近了几步,突然道:“让我亲你一口。”
“什麽?”
谭迎猝然睁大了眼睛,掀了另一边的车帘,左右环顾了一下,四下没有多少人,幸好车夫还未来,被萧钰驱使走了。其馀人各忙各的没听见她方才惊天动地的一句话,只有韩归豫方在一旁检查马车,有意无意地听着,撇过去一眼时,韩归豫面色微妙,对这马车小声自言自语,那神色恨不得上一刻耳目闭塞,仿佛下一刻就要自戳双耳。无意间与她四目相对,眼神难以言喻的移开,立刻手忙脚乱的卷了袍子,逃之。
谭迎月看着他背影仓惶的消失才放下帘子,转头对萧钰斥道:“你不要口无遮拦。”说着将额头凑到窗前,萧钰迫不及待的一吻落在上面,心满意足道:“下不为例。”
三日之後,武隆街上,人烟稀少,偶尔有人结果大多掩面咳嗽。今日闲来无事,萧钰绕行于街市一圈,家家户户大门紧闭,药铺丶医馆面前来往看病的人,进进出出,竟是如贺州之预料之中般出现瘟疫之象。
不过萧钰总觉得,贺州大多都是片面之词,正逢春季,偶感风寒而已,不足为奇,再者瘟疫这种传染速度极快的病症,倘若是真的,早已人心惶惶。除非……
走着走着,萧钰在一家药铺前站定,帆布上写:称心堂。三家药堂正属于镖局门下,最为出名的便是有谭迎月坐镇的称心堂。谭迎月身为女子,行医多有不便,纵使医术再如何出神入化,收的银两再少,刚刚开始,也遭人诟病。
本来以她的医术稳稳坐上几年,嫌言自然不攻而破,但她本身不是个能听人说三道四的性子。
萧钰不厌其烦的哄她,每次都是委委屈屈的去,愁眉不展的回来,终于有一日实在是哄不下去了,灵机一动想出来一个法子。
首先,她让人请了一个算命,在城的附近寻一处风水宝地简单修了一个小庙,大肆宣扬此庙供奉女菩萨,心地善良,保佑人无病无灾。
时机成熟一点,便要谭迎月去坐堂。
萧钰为她量身打造出神秘莫测丶艺术高深的女医馆形象。如此一来,来看病者祈福心居多,言语之上便见得不敢放肆。之後,萧钰再雇人,谭迎月每看好一个病人,乞丐帮里大肆渲染一番,观音庙里如何如何神力,女神医是如何妙手回春。
久而久之,虚无缥缈的神力居多,女不女子的也不甚在意,大多都是瞧她医术如何了。
此刻,她一走前街的药铺关张,不然病人也是要络绎不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