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9章九丶朋友
时一闻遵守了承诺。
在周一那天,司忱之回来了,整个人肉眼可见的瘦了一大圈。
时应不知道要怎样向他解释这件事,也不知道司忱之能不能理解。
下课铃声一响,时应就见他身形不稳的走过来,看起来很不舒服,面色和唇发白的厉害,没有一点血色。
大概是小时候被关小木屋那麽多次,着凉而落下的病根。
司忱之经常发烧,看样子就知道,这是又烧了。
他刚想把书桌里替他备好的药拿给他,擡眼时瞥到教学主任正神色奇怪的看着他,可当他们视线相撞时,主任心虚的低下头,很不自然的扶了扶眼镜。
他与主任挺有缘分,总能在一些他不该出现的地方碰见。
时应双唇紧抿,深邃的双目渗着阴霾的寒意。
他与司忱之在学校里的事出自谁的口,他想,他知道了。以时一闻的做派,这样的人不会只有一个。
书桌里的药被他攥紧丶松开,最後推回去。
司忱之走到他身边,虚弱的扯出一抹笑:“我。。这几天生病了,时应,我不是故意不和你说的,我……”
“我有点事,先走了。”
时应没等他说完转身离开,司忱之在原地,愣了好一会儿。
他苦恼的上完上午的课,脑袋昏昏沉沉的,嗓子也很疼。
上周,司暮破天荒的去学校开家长会,回来之後,先是莫名其妙的冲他发了一顿火,桌上各种零零碎碎都被他摔了个遍。
大概意思是:是司忱之的原因,害他在家长会丢了面子。
司忱之听他话里话外的谩骂大概是这样,他一头雾水。
骂够了,就怒呵着叫他去木屋思过。
这些年,他在家里生活的很小心。
言多必失,他是这样认为的。
平时,他很少与人交谈,每一件事都尽力做好,让人挑不出错,所以已经很多年没去过那。
可司暮实在莫名其妙,于是,司忱之人生中第一次违背了司暮不可理喻的命令。
然而换来的,是司暮更加糟糕的对待。
司忱之被他的保镖拎着扔进小木屋。
像他在电视剧里看到的,对待犯人那样。
木屋的门被严严实实的锁上,窗户做了加固,司忱之没办法的被困在这。
屋里只有一张床,一套桌椅,和一盏灯。
佣人每天定时给他送饭,并不觉得他被关在这有什麽奇怪。
宅子里的人,不愧是经过时暮精挑细选的,像一个个没有感情的石头,这些石头共同堆砌成这幢令人窒息的丶巨大的暗色建筑。
第三天的时候,司暮让管家来过一次。
管家姓张,从司忱之刚出生时起就在宅子里,深受司暮信赖。
到底是司暮的儿子,张管家不敢像他那样发疯,可言语间仍充斥着不耐与无理。
“老爷想告诉您,以後不要再和时公子来往,这次家长会,是时一闻上将给老爷下了面子。时上将不希望您再打扰时公子。”
张管家与司暮的话在他昏沉的脑袋里交杂在一起,形成一股混乱的嗡鸣。
他不懂,为什麽他只是想要一个可以长久陪伴的朋友,都要这样难。
张管家见他不说话,皱眉“啧”了一声,而後道:“我来的意思您也明白,只要您去给老爷认错,保证不再和时公子来往,您就可以出来了。”
放在其他事上,司忱之或许会。他知道,时应现在不知要多担心,就这一点,司忱之都可以忍。冷嘲热讽丶挖苦讽刺,没所谓,都能忍。
但这件事,有关时应,那时他唯一的丶最好的,也只在乎的,是他仅有的一炉冬火,不能糊涂的过去。
“我只是交朋友,我没做错。”
这句话,让他被困在这里整整七天,这是他被关在这里最久的一次。
尖锐的下课铃,使司忱之昏沉的脑袋稍微清醒,课根本没听进去,整节课他都在头晕中断断续续的想,要怎样哄时应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