崔时清心痛如绞,唇边却扬起了淡笑。
看着紧紧牵着她的手,拉着纪危舟坐到了身边,懒声道:“我都忘了,你不能为私欲而夺人性命。”
纪危舟目光坚定,“不丶我可以,我不会再让他们茍活于世的机会。”也不能再让你失望了。
“弑母之罪,会让你被天下人所唾弃的。”崔时清垂眸低语道。
“你会厌弃我吗?”纪危舟躬身靠在崔时清的肩头,闷声道。
崔时清漫不经心地搂抱着劲瘦的腰背,“我不会讨厌你,我也舍不得你背负骂名。刚才说的不要当真,把孟云希永远关在佛堂里,才是最大的惩罚。”
纪危舟仓皇无措地看着崔时清,张口丶声音暗哑道:“可我让你失望了。”
“这算什麽?这些事情你做不了,但我可以。就像王重罗,只要我想,便可以手刃所有的仇人。”
崔时清勾唇笑了笑,指尖抵在他的面颊上,粗鲁地扯了一下,“至于你,我希望你做的,从来不是这些。”
纪危舟觉得哪里有些不对,但又无法捉摸。
他心生恐惧,含住崔时清的唇瓣,急切地抵开唇齿,勾缠啃吮着她的舌尖,感受温香的气息与自己交融不离。
及至崔时清感到快要被吸干胸腔内的空气丶和最後一丝津涎,才被放过。
她里衣松散地躺在榻上,望着湿红的黑眸,低沉喘息着丶仅存最後一丝理智的郎君,“我说的可不是这个。”
“……”纪危舟耳根发烫,俯身蹭了下崔时清的鼻尖,眼巴巴地瞅着她。
崔时清轻笑道:“装什麽委屈了?我还没抱怨呢。”
“软软可以抱怨,我都听着。”纪危舟一下又一下,抚摸着女娘的面颊,是怜惜丶也是自责,更是长长久久下来,砌上的一层又一层的假面,虚僞又可怕的假面。
纪危舟知道。
只要崔时清和他在一起,注定会被他的天命所累。
眼前之人每一次陷入危险的境地,他都痛得不可自抑,哪怕如此他也依旧无法放手。
只能卑劣地,把她圈在自己的牢地之中,困着自己丶也困着她。
时间越久,他的谎言越多。
纪危舟无法想象,有朝一日崔时清识破他的真面目,会如何憎恶他的无耻和丑恶,会如何害怕他丶逃离他。
他无法想象。
所以,如果真有那一日,便死于她的手中吧。
这是他最後丶最恶劣的私心,他不能丶绝对不能失去她!若是生不能相伴,便死後并骨相依,如此纠缠生生世世。
他只想要崔氏十六娘一人,只要她一人。
即便得不到原谅丶即便是恨。
“说谎。”崔时清皮笑肉不笑地注视着近在眼前的丶绝好的皮囊,心控制不住地被牵引着,情绪却如坠深潭般,冷得几乎要冻伤她。
喉结上下滑动着,纪危舟微抿唇瓣,强装着镇定。
崔时清扬起下巴,在纪危舟的眼睛上轻啄了一口,闷笑道:“你知道吗?你这副样子有多像讨不着糖的小儿郎,欲哭想闹,偏偏还在耍小聪明。”
“软软就是我想要的糖,你不能不给。”纪危舟把面颊埋入女娘的颈窝间,抱紧了她的腰肢,瓮声瓮气道。
“不要颜面了?”崔时清被沉沉压着,有些喘不过气,便肃声问。
“不要,颜面算得了什麽?只要软软肯怜惜我,我什麽都不要了。”纪危舟颤声着,直到洇湿了她肩颈上的衣料。
崔时清无法克制心口的闷滞,指尖蜷缩着,缓缓搭在纪危舟的腰上,声音极轻丶极慢地开口。
“嗯,我想要你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