戏弄
“怎麽会做这个梦?”
崔时清平躺在床上,眸光闪动着,还是无法从梦境中抽身。
孤山悬崖,他是想要赴死的。
他丶他们不是死敌吗?
为什麽,会为了她而哭?为什麽,会立她为後?
“不对!不对!这些都不是重点!”
崔时清猛地坐起身来,瞪着不远处的那副藤蔓缠枝红梅图,气得发抖。
“他丶骗了我!他也记得所有的事情!他一直在骗我!看我一直在挣扎丶一直像个真正的傻子一样挣扎!”
胸口起伏着,崔时清瞥见手中攥的镯子,慌乱地丢了出去,恨声道:“他!他还掘了我的坟!”
……
珠帘晃动,婢子们端着巾帕面汤,轻手轻脚走了进来。
“他呢?”崔时清粗声粗气。
若兮感受到主子的坏心情,连忙收起讨喜的笑容,偷偷看着不争不抢的云霞,心里有些打鼓,不想在崔时清烦闷的时候出头争宠。
云霞也瞥了一眼有些异样好同僚,只好屈膝垂首答道:“回主子,郎君正在书房。”
“呵!书房!”崔时清气鼓鼓地嗤笑着。
书房怎麽了?
云霞纳闷地冥思苦想了几息,不明白主子的意思,只好再看向拥有多年侍奉经历的好同僚。
“……”若兮无法忽略这道目光。
“你们挤眉弄眼作什麽!”崔时清迁怒道。
若兮心里发苦,尝试建言,“婢子请郎君过来?”
“哈!请来过!”崔时清连连冷笑。
原来如此!云霞暗暗佩服。她不喜答话,但喜欢跑腿,便立刻揽下了这份差事。
“主子,婢子去。”
“……”崔时清和若兮看着跑没影的人,一时无言。
“可丶可要把云霞追回来?”若兮瞅着面色阴晴不定的主子,心中忐忑。
崔时清气得过头,脑仁便有些发胀,倚在床头,气若游丝道:“你丶先把豆盒拿来。”
一切且等她捡上几粒赤豆,缓缓神再议。
纪危舟进来时,看到的是温婉素淡丶心平气和的崔时清。
如墨的青丝不着一丝点缀,披散在圆润的肩头,拨动着漆盒内的豆子,赤红的豆粒衬着莹润玉白肌肤娇艳可人,引人垂涎。
走动的声音引起了崔时清的注意。
她掀起眼睑,微扬的眸子漫不经心地看向来人,略微一怔,捏紧了指间的赤豆,唇边牵起一道浅笑的梨涡,意味不明地含笑着。
“来了?”
纪危舟直愣愣地望着她,心狠狠跳动了一下。
“在琢磨什麽坏心思?”崔时清弯唇挥了挥手,示意他走近。
“我——”
纪危舟也知道自己有些失态。面对娇柔秾丽的容颜,身体抑制不住地颤动,一种难以辨别的情绪在心底翻涌着,既想要靠近,又唯恐惊扰了眼前这个美好的瞬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