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这麽少吗?”蔡梦期知道他们费了不少功夫,只百金定是拿不下这只鹑王的。
李昶不求斗戏发财,但求玩得尽兴,对于注码多少倒是没什麽意见。
“不少。”崔时清坐在座上,笑道,“这可是‘牛不换’,如无意外是要杀入决赛的,前面十多轮赢的用以加注,还怕挣不够吗?”
“话虽如此,时娘还是存了善心。”
蔡文与李昶一样,看着和自家阿妹一起长大的崔时清是哪哪都好。但他这话一出,却惹得身後的人一阵嗤笑。
他愤慨地回过头,却顿时面露惊喜,看着许久不见的贵妃之子赵洛行笑道。
“表兄,你怎麽来了?”
当今贵妃是他的亲姑母,蔡家兄妹幼时经常出入皇宫,跟着赵洛行在宫中闲逛‘打猎’,崔时清与赵洛行的相识也是因为他们。
“表弟对善心的见解,令我大开眼界啊。”赵洛行似笑非笑地拍了拍他的肩膀,把弱不经风的蔡文拍得软了脚。
“大皇子有高见?”崔时清落下茶盏,斜乜着他。
“不敢不敢。”赵洛行大大咧咧坐在她的身边,挑拣着糕点。
崔时清冷笑道:“皇长子回京都才几日,便眼巴巴跑来金玉楼,就不怕被弹劾?”
虽说斗戏风靡京都,但‘正经人家’丶还指望在庙堂中青云直上的郎君可不敢来金玉楼里一掷千金,不是偷偷摸摸在别苑开个小局,就是在街巷里洒个千百钱,尽兴了便作罢。
因而天字阁里,遍眼望去都是他们这样混吃等死的纨绔。
本来皇长子脾性,来这里也没什麽,但他刚刚在剿灭勉州匪患中出了力,名声好听了几日,立刻上赶着找骂便不妥了。
“时娘这是担心我啊?”赵洛行嬉皮笑脸道。
看了一眼周围默默竖起耳朵丶眼睛直转悠着偷听的人,李昶冷声道。
“请殿下注意分寸。”
“哟,你还真有孝心啊。”赵洛行阴阳怪气地看着李昶。
“比之殿下还是差了点。”李昶笑了笑。
“胆大这一点,本皇子还是自叹不如。”赵洛行盯着挂了‘飞盗’签子的鹑王,咬了咬牙。
蔡文和蔡梦期相视一眼,看出了些许端倪。
“怎麽,你也喜欢我们家飞盗?”崔时清面无表情说。
听到这话,赵洛行更生气了,恶狠狠瞪了一眼李昶,粗声粗气道:“飞盗原本可是我家的!你的乖孙倒好得很,也不知使了什麽招数,居然把本皇子定的鹑王给抢了去!”
李昶气势汹汹反驳:“买鹑王本就是各凭本事,东西没到手中,殿下凭什麽说飞盗是你的?”
什麽皇子不皇子,他可不惧。
在纨绔恶霸圈子中混了这些年,靠得就是浑身胆丶与万般抗揍的本事!
连老太爷手中的棍棒他都不怕,还能怕这劳什子皇子了?!
“你属实有些小儿脾气了,怎可如此与表兄说话?”
见李昶横劲上了头,蔡文有些着急,连忙打圆场,偷瞥着边上五大三粗的表兄,拉扯李昶的衣袖,低声提醒着,唯恐这瘦弱的小身板扛不住拳头横死于金玉楼中。
“我家表兄可杀过土匪!像切菜一样唰唰砍了二百七十个土匪啊,多吓人!”
李昶瑟缩了一下,咽了咽口水,被蔡文说得心慌慌的。但姑奶奶在此,他不想丢了她的面子,便强忍惧色,埂着脖子对抗。
看出李昶的强撑,赵洛行用马鞭敲了敲高脚几,横眉怒目道:“敢让老子受气了?”
崔时清皮笑肉不笑地盯着赵洛行,“怎麽着?大皇子是想公然抢我的鹑王?”
赵洛行立马卸去了浑身的戾气,慵懒地靠在椅背上,看着中间的玉盆,玩味地笑了笑。
“我这不是来道个委屈吗?好不容易看上的鹑王,出价五百两,却买了个次品,这搁在谁身上也受不了呀。”
崔时清不耐烦地斜睨着他,“鹑王可遇不可求,何时可以强买强卖了?你觉得这是委屈,且就受着吧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