李哲是那种激不得的性子,梗着脖子掐住宁知芒的手腕,瞪着眼跟他对视:“说谁谁心里知道!还非得让我再重复一遍?!”
茍辉刚换好衣服,听见这边动静走出来,一眼就看见了宁知芒跟李哲对峙,吓坏了身後蜷缩着的宁知葡,他几步走过去,弯腰轻拍宁知葡的背:“没事,别害怕。”
宁知葡耳边乱嗡嗡的,有些排斥他的动作。
宁知芒挥拳就要落到李哲脸上。
两道声音同时响了起来。
一道是身後的茍辉:“宁知芒,你要干什麽?”
另外一道是李哲妈周蕊气急败坏的喊声:“你干什麽打我儿子?!”
宁知芒的拳头硬生生停在了半空,拽着他衣领的那只手也被李哲妈撕扯了下来,尖锐的指甲划破了他的手背,留下一道血痕。
周蕊把李哲扯到自己身後,指着宁知芒的脸连珠炮似的喊:“小兔崽子你能耐了!你也开始学你那个死爹了!打我儿子干什麽!打坏了脑子你替他去考大学吗?!”
宁知芒垂到身侧的手已经青筋暴起,沉默的像座暗夜中的雕塑,他好像听见背後宁知葡牙齿打颤的声音,才擡起头目光直视着周蕊:“让你儿子给我姐道歉。”
“道什麽歉,不就是吓了一下吗,又不是死了,矫情得不行,本来就不正常,还不让人说!”周蕊也是在气头上。
宁知芒咬着牙往前走了两步。
周蕊扯着儿子慌张後退,满眼警惕:“你做什麽?你还敢打我?!”
茍辉沉气出声:“宁知芒,冷静下来。”
李哲才认出茍辉,犹豫着喊了声主任。
周蕊好像一下更有底气:“原来学校的主任也住这儿啊,那好,你看这小兔崽子还想打他同学呢!”
茍辉心想本来不该管学生校外的事情,可现在场面有点不可控,他看着李哲:“刚才的事我看见了,给人女孩儿道歉。”
周蕊不可置信:“凭什麽让我儿子给她道歉!?我儿子又没做错,他还想打我儿子呢!”
李哲也不挪脚,显然和他妈有同样的疑问。
茍辉不理周蕊,只是目光沉沉的看着李哲,叫了一声他的名字。
……李哲才慢慢擡脚,走到宁知芒面前,轻咬着牙,很不甘心:“对不起。”
宁知芒松开拳头,嘴角扯出一丝意味不明的笑,仅用两个人才能听见的声音对他说:“李哲,别拿你那一点自以为是的优越感在我这儿撒野,再敢说我姐一句不正常,我就让你不正常。”
“你……!”李哲也被激红了眼。
周蕊没听见他们说了什麽,只是拉着李哲的胳膊往回走:“走儿子,我们回家,不跟神经病计较!”
宁知芒扶起宁知葡:“姐,我们也回去。”
茍辉即使不在学校,语气也像个教导主任,他看着宁知葡:“用不用去医院看看?”
“没什麽大事,谢谢主任。”
“在学校外边就别喊我主任了。”茍辉稍微点头。
“嗯,茍叔,我们先回去了,你也赶紧睡吧。”宁知芒对他确实是有些感激的。
包奶奶也被吓得不轻:“行了行了,都回去吧。”
站在门口观望的陈半生被钱曼曼揪着耳朵提溜了回去。
“哎呦你揪我耳朵干什麽呀!我一个大老爷们儿!你这婆娘真是的!”陈半生哀嚎。
钱曼曼从容而镇定的咬着烟:“看什麽看,小孩儿打一架就解决的事儿有什麽好看的,凑什麽热闹一个个的,我对你还不够好吗,你要是娶了那个周泼辣才真是有得你罪受呢!”
你俩也差不多了。陈半生绝望的想。
宁知芒带宁知葡回屋,这回却没离开让她休息,也没急着安慰她,只是拉过椅子坐在她面前,经久才喊了声姐。
宁知葡揪着被子垂头沉默,不看他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