太监攥了攥袖口,如实回道:“回殿下,敬贵妃听着陛下晕倒的消息,第一时间赶来了。”
敬贵妃?
秦瑾昭心下了然,也不知过多纠缠,丢下句“父皇醒了,立刻通知本宫”便甩袖离去。
太监忙行礼应下:“是,殿下。”
夜幕深临,秦宴依旧未曾醒来,而长公主殿又新生变故,小郡主病倒了。
宫女急吼吼地去太医院寻太医,一番动静之大,闹得整个皇宫都知晓了。
灯火通明的殿内,敬贵妃在龙榻前坐立难安。
她看了眼龙榻上昏睡不醒的秦宴,大步走到还在悠然品茶的左丞相跟前,跺脚低声道:“阿爹,下一步该如何是好?!”
左丞相用杯盖拨了拨面上飘着的茶叶,不以为意道:“呵,这不天助我也,秦瑾昭有多宝贝那小野种你又不是不知晓。此番她阵脚已乱。”
闻言,敬贵妃才稍放下点心来,她抚着心口,心有馀悸地问:“阿爹,那你打算何时动手?”
“不急。”左丞相抿了口茶,唇边笑意阴冷,“她殿中每月用的安神香份额不少,那小杂种都倒下了,她应当也快了。”
敬贵妃轻舒口气,任不放心道:“就怕她还备有後手。”
“呵。”左丞相冷笑,语气不屑,“妇人之仁。”
他将茶盏合上,捋了捋胡须,漫不经心道:“经此一遭,秦瑾昭定然掀不起甚风浪,最好那小杂种活不过後日,待邑儿即位後,北境那边也该有个交代了。”
敬贵妃连连颔首,又低声问:“阿爹,你同他们,做下何种约定?”
左丞相勾了勾唇,幽深的眸光落到秦宴身上:“他们只不过是想要一位王妃。”
敬贵妃有一瞬的愣神。
想要王妃,最好的方法便是和亲。
宫中适龄的公主只有两位,秦瑾昭和秦知微。
秦知微已经出嫁,不可能再去和亲,而秦瑾昭的准驸马已殒没在北境,除去那个生父不详小杂种,她确实是最好的人选了。
思及于此,敬贵妃眼底泛起几丝癫狂:“妙啊,阿爹你这法子当真是太妙了!”
左丞相将手中茶盏搁下,不紧不慢站起身道:“本相先回去了,你在宫中别在这般唤我,小心隔墙有耳。”
“好的,阿……”敬贵妃唇瓣一动,无声地将最後一字咽了下去。
若论血缘,左丞相是敬贵妃名义上的父亲;若论辈分关系,敬贵妃却得称她一声舅舅。
因着姐姐孩子早夭,整日以泪洗面,左丞相不忍她难过,便偷偷将出生不久的二女过继给了她,後来那个过继的女儿入了宫,成了现在的敬贵妃。
而如今这一层关系也仅有两人知晓了。
两日一晃将至。
太医院忙得不可开交,当今陛下昏迷不醒,甚至连小郡主也病倒了,人人自顾不暇,生怕出了甚差错,就得掉脑袋。
“如何?”秦瑾昭蹙眉问向隔着纱帘把脉的太医。
太医面色凝重,缓缓摇了摇头,许久才试探性地问:“殿下,小郡主身上可有起红疹子?”
见秦瑾昭沉着脸不作声,他小声道:“本官觉着,有些像天花……”
“庸医!”秦瑾昭冷冷吐出两字。
太医被吓得一哆嗦,忙不叠跪了下去:“殿下息怒,殿下息怒,是本官失言……”
“娘亲——”帘内传出绥安虚弱的声音,夹着明显哭腔。
“司琴,送太医出去。”秦瑾昭连个眼神都没给跪在地上的太医,脚步生风,一脸怜惜地将绥安抱进怀里。
“娘亲在。”
“大人,请。”司琴面无表情地走到太医面前,探手做了个请的手势。
太医已许久不曾受过此等侮辱,臊得脸都红了,忿忿不平地爬起来,却不敢表露分毫,灰溜溜地走了。
“娘亲,我疼……”绥安窝在秦瑾昭怀里,哼哼唧唧的,一个劲的扭动着身子。
秦瑾昭捞过被褥,将绥安裹得严严实实的,柔声哄道:“告诉娘亲哪里疼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