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一夜颂徵无故在轿中失踪,雪雁已经做好了被秦瑾昭责罚的准备,但秦瑾昭当时什麽都没有说,只摆了摆手让她回府,继续负责府内的事宜。
是以三年过去,公主府依旧维持着颂徵离开时的样子。
“???”蓝眸闪过丝诧异,颂徵敛眸笑笑,手心被掐出几道深深的月牙印。
看了眼天色,颂徵站起身,进退有度道:“时候不早了,我该回去了。”
说罢,颂徵走到摊主面前,交付了两碗馄饨的钱,回眸朝雪雁微微颔首,慢腾腾地沿原路返回。
月上梢。
颂徵一迈入後院,便闻见浓浓的烤鱼香。
漓然坐在凉亭中,也不知从哪里搞来一个铁架子,生起木炭,有模有样地翻动着烤得金黄酥脆的鱼。
见颂徵回来,她热情开口:“少主快过来吃烤鱼了。”
脚步一顿,颂徵喉咙微动,淡声婉拒道:“我吃了回来的,你们吃罢。”
宣羽咬了口烤鱼,故意发出声夸张的喟叹,朝漓然竖起个大拇指,由衷夸赞道:“还是漓然手艺好,这鱼烤得外酥里嫩的,都快赶上风客来的厨子了。”
颂徵眸光在架子上的烤鱼停留一瞬,抿唇转身走了。
“少……”漓然还想说些什麽,被容商拉住袖子,微不可察地摇了摇头。
宣羽吃着烤鱼,嗤笑一声,语气幸灾乐祸:“别管她,多半是又在外面受刺激了。”
“吱——”
听见这句话,颂徵推门的动作一顿,眸光一暗,擡脚迈入了书房中。
半刻钟後,外出的苏邑和淮州回来了。
漓然将烤好的鱼递给两人,状似随口一问:“你俩去哪了?怎的这般晚才回来?”
苏邑从怀中取出一个木盒,当着衆人的面打开了。
木盒里装着几支毫笔和一个崭新的砚台。
淮州在一旁解释道:“少主明日不是科举考试嘛,我和苏邑寻思着应当提前将笔准备上,好祝少主金榜题名!名列前三。”
宣羽幽幽一笑,意味深长冒出句:“淮州,你有所不知,一直以来京中都有一种不成文的风俗,榜下捉婿。”
“放榜之日可得将少主看紧了,省得一不留神便被捉了去。”
“竟有这种事?!”漓然说得义愤填膺,“婚姻大事岂能儿戏?”
“届时我定将少主瞧得紧紧的,断不会让人盯上我们少主。”
灰眸闪过抹探究,容商拧眉看了眼宣羽,总觉得她话里有话。
察觉到容商的视线,宣羽挑眉一笑,啓唇慢条斯理地吃着手中的烤鱼。
翌日一早,天刚朦朦亮,颂徵轻手轻脚地推开书房门,还未走到院子,便撞见换了身银色男装,负手站在凉亭边的宣羽。
颂徵上下打量她一圈,不由得蹙眉。
“走罢。我送你。”宣羽率先开口,擡手将一只木盒抛给了她,“苏邑和淮州特意为你准备的笔墨。”
颂徵稳稳接过,神色柔和几分:“替我谢谢他们。”
宣羽不置可否地笑笑,推开月上梢的後门,同颂徵并排走在寂静的街巷中,清泠泠的银铃声响了一路。
一路无言,直到快至考场时,宣羽出声唤住了颂徵:“小徵儿。”
及腰的银发轻曳,颂徵转过身,用眼神询问她有何事?
宣羽伸了个懒腰,灰眸携着抹促狭:“无事,就想唤唤你。”
“……”颂徵白她一眼,头也不回地走进考场之中。
宣羽在场外站了会儿,见考生都进去得差不多了,才踩着最後的时间点,慢悠悠地走至入口,交递了能验明身份的木牌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