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难道少主从未饮过酒?!”
“饮过。”颂徵下意识反驳,眉心一拧又很快松开,云淡风轻道,“但我答应过她,不再饮酒。”
对于自个儿的酒量,颂徵也很明确的认知。当然还有一事便是她曾答应过秦瑾昭,在未将事情忆起之前,不能饮酒……
可是她到底忘记了什麽事?
颂徵绞尽脑汁也无半点头绪,目光不觉落到了面前的酒杯上。
难道是同酒有关?
颂徵额角狠狠一跳,不由得猜测莫不是自己醉酒後做出什麽糗事惹锦意生气了?!
容商眸中闪过丝微妙,似是一点也不意外,重新取过一只干净的杯子,为颂徵倒了杯茶水。
漓然却颇为意外,嘴没带上个把,话脱口而出:“少主,你还真是个惧内的啊!”
颂徵:“……”
後槽牙微磨,颂徵端起茶水,杯沿轻磕皓齿,凉幽幽地睇了她一眼,既没有辩驳,更没有否认。
一直未出声的容商在桌下轻轻踢了漓然一脚,提醒似地朝她使了个眼色。
漓然讪笑一声,赶紧止住了话头:“不喝酒的话,那少主就饮茶罢。”
“自古酒水一家,饮茶也是一样的。”
“嗯。”颂徵端起茶水,同她轻轻碰了一下。
一杯酒下肚,漓然被辣得“嘶”了一声,也算是彻底没了拘束,再度将酒斟满,就着酒意聊起了天。
她很有眼力见地没有提及这些天里发生的事,而是扯上容商,说起了记忆中族内发生的趣事。
颂徵含笑听着,再联系识海中补全的传承,不仅对族内有了更深刻认识,心中还升起一股难以言喻的归属感。
不知不觉间,坛中的酒见了底。
颂徵观漓然和容商眼底跟明镜似的,面上更是不见丝毫醉意,只觉是两人酒量好,千杯不醉,不像自个儿,一杯就醉得不省人事。
当然这种糗事颂徵可不会说出来,全程抿着茶水,时不时再接上一两句话。
最後还是容商见时候不早了,及时制止住了正处兴头上的漓然。
将残局收拾好,漓然提着空酒坛,一步三回头地出了房间:“那少主,你早些歇息,改明儿我们再继续聊噢~”
颂徵微微颔首,她背光而站,半边身子隐没在阴影中,一双蓝眸深沉沉的:“嗯,你们也早些歇息。”
漓然笑着摆摆手,借着酒意柔若无骨地靠在容商身上,笑嘻嘻地唤了声:“阿商~”
“嗯?”容商一瞬不顺地看着她,语气无奈,“回房了。”
第二日天微微亮,一行人便骑着马离开了小镇。
晨曦与银月交替之际,天也被分为了两半,一边亮堂澄澈,一边灰蒙幽冷。
颂徵将缰绳在手中绕了两圈,侧耳听着不远处细微的动静,纤眉微蹙。
容商轻夹马肚,同颂徵并排着,她也听见了窸窸窣窣的动静,稍一凝神便知晓了缘由:“应当是赶路的书生。”
科举在即,这条道上还会遇到不少书生。
颂徵收回目光,一点点攥紧了手里握着的缰绳,不自觉地想起了昨日那书生所说的话。
想顺利取回鲛珠势必要同锦意近身接触,或许,也不失为一个好法子。
可与锦意近身接触的法子还有很多,这法子却是最费力丶最假公谋私的一个……
敛眸轻叹口气,颂徵神情-欲言又止,但在对上容商探究的眸光那一刻,她无声地将这个念头给压了下去。
夕阳渐渐下沉,天边浮现淡淡暮色,轻柔的微风轻轻拂过,带来丝丝清凉之感。
京都城,长公主殿中。
秦瑾昭将殿内的宫女遣散,抱着绥安去了後殿的温池。
为方便绥安泡水,这一汪温池是秦瑾昭两年多前命工匠新修葺的。
轻轻将绥安放下,秦瑾昭探了下水温,温声开口:“好了,绥安可以下水了。”
闻言,绥安脱去外衫,先探出白净的脚丫试了试水,然後身子灵活一滑,便钻进了水中。
一入水,绥安便迫不及待地显出鲛身原型,潜入池底畅畅快快地游了好几个来回,才晃着银尾慢悠悠地游到池边,亮着双漂亮的蓝眸,奶声奶气道:“娘亲,你也下来好不好~”
秦瑾昭招手,示意她过来些:“不了,娘亲还有去处理折子。”
“噢,好罢。”绥安不满地撇撇嘴,用头蹭了蹭秦瑾昭的手心。
秦瑾昭不由得失笑,凤眼映着轻漾的水光,似快要溢出来的温柔:“来,娘亲帮你洗头发。”
绥安软软地应了声,游上前好方便秦瑾昭为自己洗头发。
秦瑾昭鲜少做这些事,动作算不上熟练,却是极尽的温柔,生怕一不小心弄疼了绥安:“不舒服要和娘亲说。”
“好~”绥安背对着秦瑾昭,藕臂般的小手有一搭没一搭地拨弄着水面。
秦瑾昭以手为梳细致地将绥安的发丝理至脑後,又一点点为每一根发丝都抹上沫,甚是耐心地清洗着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