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97章预感不错
看着空无一人的树下,条条红绸带随风曳动,翠绿浓密的树叶发出沙沙摩擦声,偶尔还夹着一两声尖细的鸟啼,恍若适才所发生的一切都是秦知微一厢情愿的幻想。
“呵。”秦知微只觉眼眶酸涩得厉害,目光所及飘动的红绸渐渐变得模糊,还晃出道道残影,灼得她眼睛生疼。
眼角一润,眼泪竟是不受控制地落了下来。
一滴,两滴……
积压多日的情绪说来就来,秦知微莫名委屈得紧,用长袖擦了擦下颌,低下头任由泪水将地面润湿。
“怎的哭了?”一只微凉的手轻轻扶住秦知微下颌,让她将头擡了起来。
宣羽已卸掉一身老妪打扮,但她并未换回贯穿的绯衫,而是百年难得一见地换回了男装,墨发未束,耳迹两缕细辫随意垂至胸前,一袭玄绯色男士长衫更衬面容雌雄难辨,灰眸狭长微挑,眉宇间尽是风流。
察觉秦知微在无声地哭,宣羽心都快碎了,匆匆套上外衫便跑了过来,连腰带也只是胡乱挽了个松松垮垮的结,而这一下,那结终是不堪重负散了个彻底。
衣衫被风撩开,若隐若现的春景就这般明晃晃地展露在秦知微眼前。
霎时,不仅眼睛红得厉害,就连耳尖儿也染了上绯意。
宣羽无所察觉,还用拇指细细将秦知微脸上的泪痕擦去,温声哄着:“乖,不哭了。”
“……”秦知微不自然地别开头,眼角馀光又总是不禁意地瞟上两眼。
这女人身材当真是好,看得她都有些自愧不如;再者这衣襟大敞的模样,一时竟分不清究竟是谁对谁耍流氓……
宣羽却以为秦知微是同自己闹别扭,将她脑袋抚正,声音温柔得能滴出水来:“知微,不哭了好不好?”
眼角悬着的那滴泪掉也不是,不掉也不是,秦知微闭上双眸,硬生生将委屈的情绪憋了回去,擡手冷脸将宣羽敞开的衣襟压了回去,又给腰带系了个紧得不能再紧的结,咬牙恶狠狠道:“你在外就是这副登徒浪荡子模样?”
秦知微动作突然,宣羽只能挺腰收腹,仍由她系着腰带,还不待她喘口气,便听见这麽一大口锅扣了下来,忙不叠解释道:“怎的可能,我平日里可是正经得不能再正经了。”
吞了吞喉咙,又画蛇添足地补了句:“只有在知微面前,我才会是这副模样。旁人可见不着的。”
秦知微脸颊诡异的泛起丝薄红。
她重重地哼了声,松开手中还捏着的腰带,转身就往外走。
宣羽摇头失笑,快步追了上去,从身後将人抱了个满怀。
“你快放开我……”秦知微小弧度地挣扎着,怎麽瞧都有几分欲拒还迎的味道。
宣羽不仅没放还将人抱得更紧了,她贴在秦知微耳边问:“知微不想同我再系一条麽?”
“不系。”温热的呼吸打在耳边,秦知微抿唇朝一旁靠了些。
“为何?”宣羽将下巴垫到秦知微肩上,不依不饶道,“知微就与我再系一条好不好?”
秦知微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颤:“不是已经系了一条?”
“意义不一样。”说话间,宣羽不由分说地牵着秦知微去了树下。
她抽出一条新的红绸带,又从袖中变出一支细杆毛笔递给秦知微,笑吟吟开口:“知微先写。”
秦知微白了她一眼,接过笔思索片刻,认真写了起来【朝朝如愿,岁岁安康。】
“朝朝如愿,岁岁安康。”宣羽轻声念了出来,灰眸定定瞧着红绸上的字,唇角的笑多了几分苦涩。
初遇那年,小尊者也在花灯上写了同样的话。
“嗯,该你了。”秦知微有点好奇宣羽会写些什麽。
细长的笔杆在指间转了一圈,宣羽半开玩笑地问:“知微,你以後会不会忘记我?”
“不会。”秦知微回得肯定,语气轻松,“除非轮回转世,若是你来寻我,我依旧会喜欢上你。”
宣羽不禁失笑,擡手间,她已将字写好。
简简单单一句:【愿知微会一直记着宣羽】,已乘载了她所有的念想。
最後红绸带是由秦知微亲手系上去的。
用宣羽的话来讲便是,她系了一条,应当秦知微在系一条,这样才会灵。
秦知微不想同她争辩,系好绸带已至饭点,她斟酌着开口:“我要在寺内用斋膳,你……”
宣羽迫不及待接话道:“知微,我同你一道。”
见她如此,秦知微也不好再说什麽,一路带着她去了用膳的地方。
看见秦知微身侧跟着的外男,一位侍卫警觉地走上前:“殿下,这位公子是?”
还不待秦知微开口,宣羽便分外自然的给自己安了一个身份:“哦,我是庙里清修的香客。”
适逢住持出现,落实了宣羽香客的身份:“阿弥陀佛,宣施主,二公主殿下,可以用膳了。”
宣羽有模有样地行了一个僧礼,含笑道:“劳烦住持了。”
“阿弥陀佛。”住持波澜不惊地拨动着佛珠,在前引着路:“两位,这边请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