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嗯。”颂徵攥着信纸,低垂着眉眼道,“雁姑姑也早些歇息。”
“好。”雪雁含笑回应,转身便融入进去了朦朦夜色中。
寒风幽凉,吹在脸颊上泛起生硬的疼。
蓝眸微眯,颂徵将门阖上,敛眸看着指间被晕染上的墨色,神色晦涩难辨。
良久,颂徵缓步走至榻边,拿起本书册,轻轻将平展开的信纸卡了进去,又悄无声息地把书放回了原位。
这本书,是那日秦瑾昭落下的,至此便一直放在了寝屋中。
做完这些,颂徵面无表情地掐了个净身诀,指间染着的墨色霎时消失得无隐无踪。
碾了碾指腹,颂徵将榻上的被褥拢出形状,做出自己还躺在上面的假象,又在榻周围布下道结界,确认一时半会儿出不了什麽纰漏後,颂徵运转灵气,隐去身形去了月上梢。
所谓一回生二回熟,这一次颂徵没有走月上梢正门,而是直接去了後院的凉亭。
擡腕将凉亭中的落雪拂去,颂徵随意寻了个位置坐下,又从储物袋中摸出把灵果,神色淡淡地吃了起来。
不一会儿,手中灵果便被吃了个干净。
颂徵眺了眼不远处的一间屋子,素手捏起腰间藏在香囊旁的银铃,携着灵气摇了两下。
“叮铃铃——”清脆的银铃声深入漫漫寒雾中,幽幽飘远。
寒风肆虐,簌簌落雪声渐渐明晰。
也是在这时,一声短促的啸鸣声破空而来,空中灵气波动一瞬,飘落下来的雪花也偏离了原本的轨迹。
颂徵寻声望去,便撞见宣羽一袭绯衫,衣摆随风曳动,踝间银铃轻响,缀着的红绳艳如落雪,赤足雪肤,悠悠踏雪而来,身上却不曾沾染一片雪花。
沁人的幽香随着寒气飘入凉亭中,银铃声渐近,宣羽施施然落座,含笑嫣然道:“怎的,小徵儿是想我了?竟这般急着见我。”
颂徵回了她一个白眼,脸色肉眼可见的冷了几分。
宣羽不以为意地笑笑,灰眸中兴味渐浓,语气是一如既往的欠:“难不成是被人抛弃了啊?”
虽然她的天赋不及颂徵,修为却是实打实的比颂徵高。
故而自能察觉到颂徵铺探出去的神识。
只是这神识探出去时有多霸道,收回来时就有多迅速,猝不及防得让宣羽还未来得探究就没了结果。
其实宣羽稍一细想便能知晓这个中缘由。
颂徵寻探的人定是秦瑾昭,但收得这般快,只怕是听见了些不好的话,将小鲛人气得落荒而逃了。
这不,就跑她这里寻安慰来了。
宣羽翘起一条腿,将踝间银铃晃得叮铃作响,灰眸噙笑,俨然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模样。
皓齿微磨,颂徵宛若没听见宣羽的话,语气如常地问道:“你之前说的事,可还作数?”
宣羽眨了眨眼,神色无辜:“何事?”
“我同你说过太多事了,不知你指的哪一件?”
“亦或者是小徵儿你想通了,愿意现在同我回族了?”
说到这里,宣羽面露喜色,激动道:“既是如此,不若小徵儿你拾掇拾掇,我们今夜便出发?”
同时还不忘在心底骂上秦瑾昭几句,果然无情最是帝王家,瞧把小徵儿气得,都要离家出来了。
不过还是得感谢下这位长公主殿下,若没有她一出,也不知小徵儿何时才愿同自己回族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