宣羽喃喃自语:“她近日还是太闲了些。”
月娘没接话,继续保持沉默。
“月娘。”宣羽不容置喙道,“你去查查和秦瑾昭幼时有过接触的青梅竹马,必要时,再在朝中拱拱火。”
她就不信,秦瑾昭都忙到这种程度了,还能有空闲来勾撩小徵儿。
两日後的早朝,有好几位大臣联名啓奏,劝谏平昭帝应为长公主殿下寻一佳婿,切莫勿了最佳年岁。
秦宴只静静地听着,面上神色沉静,让人捉摸不透。
大臣见劝谏无果,又将前些日里秦瑾昭在月上梢豪掷万两的风流事扯了出来。
左右不过何不食肉糜,当朝长公主此举不知百姓疾苦丶风气不正,有辱皇室斯文,更败坏朝中名誉,最为重要的是,长公主还是位未出阁黄花大闺女。
见坐于高位的秦宴面色有些松动,劝谏的几位大臣似受到莫大的鼓励,循循善诱地将话扯到了颂徵身上。
“臣听闻那女子如今依旧住于公主府内,陛下明鉴呐,此女红颜祸水,魅惑弄人,就连一向宽厚仁爱的长公主殿下都着了道,日後定是名祸国殃民的妖女!”说到激动处,大臣径直跪了下来,激昂道,“还望陛下明鉴,急行清君侧,莫让妖女祸乱超纲,及时拨乱反正啊。”
霎时,整个大殿都安静下来,唯有大臣愤懑的声音在悠悠回荡。
秦宴摸着下颌,语气平淡:“那依爱卿之意,朕应当如何?”
大臣小心翼翼观察了下秦宴的脸色,吞了吞喉咙,振振有词道:“臣以为,那妖女终是隐患,不若早日将其处置为妙。”
秦宴掀了掀眼皮,语调低缓,却夹着让人不容忽略的威严:“可那女子现今并无甚过错,爱卿此举,和草芥人命的莽夫何异?”
大臣语塞,梗着脖子道:“陛下,妖女现今是无甚太大的过错,但她,但她勾引长公主殿下啊!还有日後之事……”
“够了。”秦宴彻底冷下脸,打断了他的长篇大论,“此事勿要再提,朕自有分寸。”
殿中气氛骤然冷了下来。
衆大臣面面相觑,却是不敢再提此事。
秦宴擡手揉向额角,很快,太监间细的声音传来:“有事起奏,无事退朝。”
退朝後,秦宴的御桌上收到数本建议他早日给秦瑾昭招驸马的折子。
秦宴看得头疼,随手推到一边,蹙眉拿起另一本折子翻看。
没翻两页,他便重重地扔回了桌上,对一旁的太监道:“让昭儿过来一趟。”
“是,陛下。”太监福身,领下口谕。
不消三刻,秦瑾昭便一袭绛红色宫装到了御书房。
太监禀了一声,轻轻合上门退了出去。
看见秦宴桌上没怎麽变化的折子,秦瑾昭顿时明白了他唤自己来的用意。
唇畔勾起笑容,秦瑾昭柔声唤道:“父皇。”
秦宴擡眸,手朝堆着的折子一推,声音凉幽幽的:“你自个儿看。”
秦瑾昭随手拿起一本,见着意料之中的内容後,纤眉微挑,不以为意道:“父皇唤儿臣来便是为这事?”
秦宴捏起笔蘸了蘸墨,不咸不淡地开口:“昭儿意下如何?”
“不如何。”秦瑾昭将折子搁下,轻笑着说,“儿臣以为,年关将至,父皇寿辰也快到了,衆大臣着实不该将关注放太多在儿臣身上。”
虽知秦瑾昭在转移话题,但这短短一句话还是深得秦宴的心。
他在折子上批下几字,大笑道:“昭儿有心了。”
缓缓呼出口气,秦瑾昭从怀中摸出枚尺寸偏小的玉牌,递到了秦宴面前:“此物,是我送父皇的寿辰礼。”
眼前的玉牌很小巧,白皙剔透,玉面镌刻着复杂的镂空花纹,对于见惯了珍宝的秦宴来说,并无什麽特殊之处。
但这是最喜爱的嫡女送的,秦宴还是接了过来,好奇问道:“小小玉牌,可有何特殊?”
秦瑾昭顺势夸了嘴:“不愧是父皇,眼光毒辣。”
“父皇可知风月商会?”
“风月商会。”秦宴对这个名称有着很深刻的印象,之前募捐得如此顺利,便是这家商会起了极大的带头作用。
他私下也命人调查过,不查不知道,这家商会经营范围广阔,近乎所有行业都有涉及,算得上是本朝最大丶经营底蕴最久的一家。
“知晓一二,背後之人很神秘,不知是何方的势力。”
秦瑾昭面色微凝,宣羽竟神秘至此,就连秦宴都未能查到她背後的势力,不或许更糟,可能他连宣羽这个人都未曾查到。
“父皇。”秦瑾昭看向被秦宴把玩着的玉牌,意有所指道,“这是风月商会的玉牌。”
“凭此玉牌,商会愿每年缴纳利润的三十五个点于国库。”
秦宴压着眉心问:“他想要甚?”
秦瑾昭回道:“儿臣许风月商会为本朝皇商。”
秦宴捏紧玉牌,指关节微微泛白,几息後,他大笑着站起身,接连夸了好几声“好”,“不愧是朕的好女儿,有魄力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