是啊,她怎麽忘了,这种事情也不是头一次发生了。
之前她打陈伟那一回,爽是爽了,结果就是加倍还到任昕泠身上。
而任昕泠的父母也是帮凶。
任昕泠的家庭有些奇怪,起初年纪小,根本没在意到为什麽同样是亲生的,他们姐弟俩却不是同个姓。
长大了才知道,原来任昕泠的父母来自安晋一个山里的村落,那里说是活在清朝也不为过。
极度重男轻女,认为女人没资格随父姓,因此任昕泠随母姓任,弟弟随父姓陈。
在意汝婷小时候,她还是很喜欢任慧并且感激她的。
那一年她比身边的小孩提前一年读小学,学习难度是她无法承受的,因此考试成绩总是寥寥几分。沈晓芹要麽怀疑她上课没有认真听讲,要麽怀疑她放学没有好好做作业,总是夜深人静要她到池塘边罚站。
而小孩子们总是从老人嘴里听来鬼怪传说,说是池塘里面有水鬼,已经有路过的小孩被拉下去吃掉了,连尸体都找不到一个。
她害怕,却又不敢不对妈妈的命令言听计从,只能一边忍着,克服恐惧,一边希望妈妈赶紧回家,这样她就能回屋了。
有次在池塘边罚站被出门倒垃圾回来的任慧看见了,她走过去询问她为什麽这麽晚了还站在这里,她眼神充满着渴求,希望任慧能带她回去说说好话,让妈妈放过她。
然而任慧确实这麽做了,而且是每一次,都这麽做。
她打从心里感激她,却也在任昕泠被她弟和他爸打而任慧袖手旁观中开始恨她。
他们一家折磨任昕泠的方式花样百出,要麽把她踹倒在地上拿皮带抽,要麽把她双手用麻绳捆起来绑在屋顶的悬梁上,要麽饿她几天不给她饭吃。
奶奶光是“救”任昕泠就救了不下百次。
她吸了吸鼻子,忍住眼眶里的泪水。
用棉签沾上碘伏轻点伤口消毒,看见任昕泠眉头蹙起,又再放轻了些力道。
消毒了好几遍才涂上抗生素,晾了一会儿才把衣服盖下来。
“再忍忍,忍到高三我们搬出去住吧,钱的事你不用担心。”,她把奶奶对她的承诺又许给任昕泠。
任昕泠眼睛还是没睁开,看上去很疲惫,点了点头,应了声好。
缺爱的她们相互取暖。
对于她们来说,有爱就能螳臂当车,不管爱情丶亲情还是友情。
*
从棠城回来的第三天是乐砚的生日,这家夥挺会挑日子的,双十一出生。
小时候身边的小朋友们只觉得好酷,和他的外表一样酷,连生日都是豹子号。
直到前些年又流行起光棍节一词,画风突然转变,从被羡慕到被开玩笑,说生在光棍节,却长了一张不可能单着的脸。
乐砚不喜欢过生日,也不喜欢吃蛋糕。
小时候意汝婷以为他是因为不喜欢吃蛋糕,所以才不过生日,後来才发现是因为不喜欢过生日才不吃蛋糕,但具体原因乐砚一直都没说。
因此每年她和乐砚丶任昕泠都是三个一块儿过生日,任昕泠主要是因为家里不给她过生日,意汝婷想给她过,但是被她拒绝,于是就定在意汝婷生日这天三人一起过。
但在他们真正生日的这一天,她的礼物和祝福依旧会送到,从来都没有缺席。
今年不巧,乐砚生日这天刚好因为刘惜之没空去H省看房子,乐砚主动请缨替母亲去,于是她回了趟家把礼物带来提前送给他。
不是什麽昂贵物品,就是一件秋冬的外套。
那几年电商如雨後春笋一般涌现出来,她也渐渐因此减少逛街的频率,因为网购实在太方便。
这件外套是在微博看到一个小网红上身效果还不蛮不错的,就去电商平台搜了搜,结果真给她找到了。
乐砚从她手中接过,挑了下眉,问是什麽。
她兴高采烈地让他赶紧拿出来试试看合不合身,有没有比那个网红帅,浑然忘记棠城发生的那些不愉快。
乐砚配合地穿上身,也难为这个马大哈能记住他的尺码了。
把衣服脱下来,塞回袋子里,“还不错,谢了。”
“怎麽又塞回去了?”,意汝婷以为他不喜欢。
他把袋子拿进房间放起来,才走出来和她说,“等我去市区把他送去干洗店洗。”
“哎呀,不用,这个洗衣机也可以洗。”,意汝婷不知道他哪根筋搭错,包装袋上那麽大的可水洗标识,他硬是看不见?
乐砚从冰箱拿了一瓶冰水,拧开瓶盖喝了一口,“我就想穿干洗过的。”
“神经病!”
看着她气冲冲走了的背影弯唇一笑,“傻妹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