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岂有此理!我去……”
“慢着!”
火影早已心急如焚,而今瞧见土影被困在阱内,拍几就要起身。
疾风一声低喝,按住他手腕的同时,轻摇摇头道:“似乎不太对,你看他们神色!”
火影神情一怔,下意识擡眼望去。
那十数名少年齐整排成一列,既不交头接耳左顾右盼,脸上也不见丝毫惊慌之色。
土影便也罢了,倘若馀下十数少年都只被掳进此地一两日,怎会如此安之若素?
再有……火影的脸色蓦地一沉,附耳回禀道:“爷,土影的神色似乎不太对劲!”
姬珣神色微变,侧过身轻一颔首。
与寻常少年相较,场下最该冷静安然的土影,却不知为何,好似身上长了跳蚤般,不时敲头丶挠头,仿佛想将什麽物事甩出大脑。
“他这是?”
栏外几人正百思不得其解,浮尘弥漫的槛阱内,角公子一一扫视过近前来的少年,唇边噙着若有似无的笑意,站定同时,手中铜铃轻轻一摇。
却听咚咚两声,原本垂头丧气的少年仿佛得了什麽指令,齐刷刷擡起头,两眼瞪得浑圆。
“雎鸠草!”
少年擡眼刹那,宋晞一手按住姬珣的手腕,两眼盯着土影方向,低喝出声。
“雎鸠草?!”姬珣转过身,牵住她手道,“你是说?”
宋晞下意识蹙起眉头,颔首道:“用了其他什麽药还不得而知,但你看他几人的眼睛!”
衆人齐齐擡起头。
阱下那十数少年容貌虽不同,眼睛却无一不亮得出奇,仿佛饿了三四日不曾进食的饿狼。不仅如此,漆黑的瞳仁近乎占据了整个眼眶,全然不似常人。
“这!”火影低呼出声,“这得吃多少,莫非只给雎鸠草,不给饭吃?”
少量雎鸠草只会让人力大无穷,于神识认知却无影响,可场内的少年……
“适逢申大人亲临,楼里又正巧来了批新货!”
场下的角公子很是满意地挑了挑眉,一面摇着铜铃,一面举目四顾道:“今日与诸位换个玩法,可好?”
“好!”
“角公子说,怎麽玩?”
“都听公子的!”
“……”
场外应和声纷纷四起。
角公子不紧不慢巡过一圈,于申大人所在停下脚步,遥遥施了一礼,起身同时,凤目倏地一挑,扬声道:“十三新人同时下场,不死不休,剩者为王!”
“王”字落定刹那,铜铃戛然,四下刹时落针可闻。
不知谁人吃多了酒,杯盏骨碌碌滚过阶下,场上人如梦方醒,下一瞬——
“好!!”“再好不过!”
“今日梁王不在,还以为不会有此盛局……”
“拿酒来!今日不醉不归……”
“……”
欢呼的丶拍桌的丶庆贺的,怪叫的……场内霎时声浪如山倒,经久不歇。
原来如此。
宋晞举目回望向仿似陷入癫狂的场中人。
寻常少年的打架斗殴有何意趣?
非得见血到肉,以命相搏,非得不死不休,把雎鸠草的效用发挥到极致……宋晞的心重重一颤。
——地狱人间,原只一线之隔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