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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 105 章（第1页）

第105章

美术联考成绩下来的时候，叶星正在上课。

看到夏老师发过来的成绩和排名他没有惊讶，唯一的一点激动也因为身边没有可以分享的人而很快消退了。

直到下课才给方蓉发消息报喜讯。

接着夏老师的电话就打了过来：“小星啊！我就知道你肯定在全省能有排名！这下我的心算是放下来了！”

叶星曾经设想过无数次自己查到成绩和齐光分享喜悦的场景——这是第一次为了离他的未来近一点而努力的成果。

而现在，只剩下了空落落的喜悦。

他吸了吸鼻子，和夏老师聊了一会儿，除了情理之中的表达感谢之外，还终于答应了去参加美术学院的校考。

奇怪的是，明明是对自己好的选择，却像是一种妥协，甚至莫名觉得是种背叛。

终于在离开陈镇的第十五天，他第一次鼓起勇气打开了齐光的对话框。

虽然这场离别被自己处理得一团糟，他总以为齐光那是一时冲动，过不了多久总会发消息来问他的情况，但是这中间生生空白了半个月，对方竟没有一丝主动。

这不是齐光的作风。

他这是认真地要跟自己分手。

也不是没有旁敲侧击过别人，叶星早就在周添那了解了那边的可能并不全的情况，又与许哥联系了几次——虽然和许哥联系时，俩人的情绪都低到无法好好沟通，他甚至觉得许哥随时能打飞的过来和他抱头痛哭。

但是说实在的，白树被拘留这件事，他自己也震惊了好久。

除此之外，关于跨年那晚的事，他一直不敢去问齐光。

他设想了无数种情况，最坏的情况是齐光已经把他拉黑了，其次是齐光不回消息，或者拖好几天才出于礼貌回复。

秒回几乎是奢望。

但他十分明白，一旦消息发出去，在等待对方回复的每一分每一秒，每一天每一夜，都是煎熬。

想到这里，他又关闭了对话框。

期末考试的前一天，整个年级都沉浸在一片诡异的静谧中，齐光只觉得大气难出，偷偷溜出了学校。

“怎麽？不争年级第一了？拱手让人了？”

许哥的房子仿佛几十年没住过人，窗帘紧闭光线昏暗，杂物丢弃得毫无章法，不该出现在客厅的衣服裤子放肆地在餐桌上鸠占鹊巢，地上的鸡汤渍已经成了不知名的黑色实体圆形，四处滚落的啤酒瓶让人寸步难行。

他一边清理着路障一边让齐光进门。

一向洁癖的齐光如今已对这恶劣的生存环境视若无睹：“争个屁，这半个月在学校呆着跟坐牢似的，学不进。”

许哥的动作顿了顿。

齐光心里暗骂自己一声，问道：“白哥那边怎麽样了？”

许哥把沙发的杂物扫在了地上让他坐，随手拉开了身边的落地灯，虽然瓦数不大，好歹能见度没之前艰难了。

“拘留期间只有律师可以探望，律师说，白树状态不算消极，这也算是坏消息里面的好消息了，”许哥点上一根烟，“我这边就……每天跑跑医院，医药费该赔的都赔了，另外水果餐食那些都没少，过两天该出院了，你有空可以来围观下，进医院前瘦得跟猴似的一个人怎麽在半个月被我喂成猪的。”

说完忍不住哼笑了一声。

明明知道他这是讽刺而不是玩笑，齐光还是有些意外。

许哥状态明显没有之前那麽冲动暴戾了，估计是这半个月软硬兼施四处奔波都无果，如今只能一边认命一边消极抵抗。

“所以还是没谈妥？”齐光问，“只有半个月时间了，再不撤案的话可能就要逮捕了。”

许哥十分清楚，逮捕之後对方上诉，就是妥妥的一年半牢狱之灾，再也没有可以反转的馀地。

他让烟气在口中充盈了一会儿再慢慢吐出，白色的烟雾在头顶的落地灯下勾勒出缠绕的线条，升腾，再晕散而开。

“我准备先把1984盘出去，钱拿到手了直接甩他面前，相信现金的冲击力比口头上的协商诱惑更大，再不行我把KTV一块儿卖了。”

齐光直直地看着他。

许哥这几日仿佛苍老了许多，细碎的胡茬已经不只是浅浅地冒头那麽容易忽视的存在了，双目失去了往日的神采，眉头因为常皱，已经拧出了一个明显的“川”字。

他一时语塞：“许哥……”

“我已经找好下家了，过几天就去谈，”许哥说。

“我以前一直以为只是白树单方面的付出，觉得你对他过于绝情，今天才知道，我太狭隘了。”齐光有些感叹。

许哥在一片凌乱的茶几上拨弄了几下，找到烟灰缸，把烟头按了进去。

“是我欠他的。”

“什麽意思？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