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其实昨晚我真挺害怕的,毕竟第一次把人砸晕,是死是活都不知道。”白树居然在冷笑,笑中透着嗤之以鼻。
接着他给自己也盛了一碗汤,放在面前吹了几下,又开了口:“昨天跟许哥一起喝酒的兄弟,好多个都进去过的。後来许哥不让我参与他们的事,也不允许我打架。许哥看多了这种,觉得没意思也不想这麽混日子了,才决定开店做生意。只不过以前招惹过的是非没那麽容易算了,本以为大家井水不犯河水就行了,没想到李振东会这麽龌龊,一而再再而三挑衅我们,还使出这麽下作的手段。”
“是不是……”齐光犹豫了一下,“因为我和叶星惹到了他们?”
“别瞎想,”白树看了他一眼,“如果非要我们的人顶锅,应该算是我的错,当初要不是我在了了报警,激怒了李振东,他也不会从对许哥看不顺眼到现在明着找事。许哥说的对,是我多管闲事了。”
齐光不知道他是真的这麽想,还是在用这个因果关系说服自己来更容易接受如今的结果。
他更倾向于後者。
这让齐光有些心疼,“白哥,这事从头到尾都跟我们没关系,尤其是你,许哥把你保护得这麽好,就是不想让你和这些破事扯上关系。”
白树没有说话,默默地喝着汤,一会儿眼睛就红了一圈。
齐光顿时觉得鼻子挺酸的。
“以後我不在许哥身边了,你多劝着他点。”白树说。
齐光吸了吸鼻子。
“换个角度想,这也算好的结果了不是吗?如果我当时没发现他们的勾当,没把那些玩意儿冲进马桶,现在的就不止我一个人了,说不定连你都会被牵连。”白树说。
“这对你不公平。”
“公不公平,值不值得,都我说了才算。齐光,这件事我一点都不後悔。”
不後悔?
大家都在做着选择,匆匆忙忙地为爱赴死,再把痛苦留给自由的人,多残忍。
“我真没想到,你能为许哥做到这份上。”齐光说。
“为他做什麽我都愿意,而且,其实我今天挺开心的。”白树居然笑了,苍白无血色的脸上勾起浅浅的笑容,比起刚才诡异的笑,现在看上去就像冬日里温煦的暖阳。
齐光不解看着他。
“我到现在才明白,许哥没有排斥我对他的感情。”白树说完,如释重负地吐了一口气。
“你们昨晚……”
“没发生什麽,他抱着安慰了我一晚上,这就够了,我做的一切都是值得的。”白树偏过头看着窗外,眼里泛着光。
许哥一直没回来,齐光担心他想不通干蠢事,准备去趟医院。
刚坐上三轮车,手机就震动了起来,屏幕显示了一串陌生的号码,本来应该像往常一样直接当骚扰电话挂掉,他瞟了眼归属地之後,犹豫了片刻按下了接听键,“喂?”
“你就是齐光?”电话那头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。
应该是个温柔的人,语气听起来却不是很友好。
齐光又确认了一遍来电归属地,心里几乎有了答案:“您是……叶星的妈妈?”
“这麽快就猜出了我是谁,看来你爸爸说得没错。”方蓉的说。
齐光眉头一拧,齐景生又他妈干什麽好事了?
“我知道叶星这段时间都住在你家,谢谢你这麽照顾他。”方蓉的语气冰冷,丝毫没有一丝谢意,“食宿费我会打给你。”
“不用了,他是我很重要的朋友,跟钱没关系。”齐光说。
“也是,你们家怎麽会差钱呢?齐老板随便一挥手,就能把我们家的财务窟窿全填上了,帮我养几个月儿子又算什麽事?”
齐光听得一脸懵。
“不过我们家虽然处境艰难了些,也绝不吃嗟来之食,劳你们费心了,”方蓉话锋一转,“所以现在你能把叶星还给我吗?”
他这才明白,这通电话是来兴师问罪的。
“我不知道您在说什麽,”齐光说,“叶星他是一个独立的个体,他只属于他自己,他回不回去是他自己决定的,我没有干涉过,更不存在还不还给您。”
“你知道你们这是在干嘛吗?”方蓉的情绪似乎不太稳定,声音突然急了起来,“叶星他从小就是个听话的孩子,从来不让我操心,结果现在我不过才离开几个月,都成什麽样了!”
“我并没有觉得他现在哪里不好,他知道自己想要什麽样的生活,知道为自己的目标努力,而且也有了显着的成效。”齐光笃定地说。
电话那头沉默了片刻。
“这根本不是他应该有的生活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