王氏犹豫了一会儿,解释道:“到底珠儿和凤丫头年岁不对。”
“凤丫头就比琏儿小一岁,比珠儿又能小几岁?怎麽就年岁不对了?”贾母皮笑肉不笑道。
王氏抿了抿嘴不敢再多言。
“今日我以为你跟着我来礼佛诚心是为了给宝玉祈福,没想到在菩萨的见证下,你们王家倒是好谋划,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王家什麽算计,赖着我们贾家不放了,政儿是倒了八辈子霉,才娶了你这麽个蠢妇。”贾母怒骂。
桑梓脸色也十分的不好,这王家还真是不死心,还惦记着他们家琏儿的婚事,好在是陛下做媒,给琏儿和杜家小姐赐婚,否则以王家的心思和手段,为了这桩婚事,还不知道要使出什麽手段来呢。
可惜了王熙凤那姑娘,生在了王家,桑梓其实还挺喜欢王熙凤的,觉得王熙凤性格风风火火,很能扛得住事儿。
在贾母的怒骂下,王氏不安吭声,桑梓见里面没了动静,这才敲了厢房的门。
贾母这会儿看着桑梓回来了,脸色稍缓,道:“北静王妃送走了?”
“是!”
“那就好,我们也收拾收拾准备下山吧。”听了这样的事儿,贾母现在一肚子气,这会儿根本就没办法静心坐经,斋饭也不想留下来用,只想现在回府,不想再看到王氏。
桑梓差不多明白贾母此刻的心情,也没有问什麽,听贾母要回府,便下去安排了。
来的路上,马车中的气氛还算是和谐,回去的路上,马车中的气氛便十分的僵硬,贾母板着脸一言不发的坐在一旁,桑梓也沉默了一路,王氏则低着头一副犯了错的表现,而元春看看这个看看那个,这会儿也是不敢说话。
回了府,贾母先带着元春回梨香院了,桑梓和王氏目送贾母先行。
等贾母和元春走远,桑梓才转过身子,看向王氏,似笑非笑道:“弟妹倒是好心思,求着我给你去老太太面前说好话,让你见了老太太,结果倒是算计着我家孩子的婚事。”
“大嫂。”王氏僵硬的叫了一声。
“你可别叫我大嫂,我可受不起,王家的女儿我家琏儿是无福享受,二太太还是另选高明。”
“大嫂之前不是挺喜欢凤丫头的吗?两个孩子知根知底,有何不好?”
“我喜欢凤丫头是喜欢凤丫头这个人,但是不喜欢凤丫头身後的王家,凤丫头还真是可怜,生成了你们王家的女儿。”说罢,桑梓也不再和王氏多言,直接就转身离去。
王氏看着桑梓离去的背影,捏紧了手帕,眼神愤恨。
晚上,等贾赦回府,桑梓就把王家的打算告诉了贾赦,贾赦顿时火冒三丈,“这王子腾还真是好样的,都这样了,还没放弃给我们家添堵,什麽送来我们家当妾,不过是觊觎我家,他想都不要想。”
王子腾想把王熙凤嫁过来当贵妾是什麽目的,他们都看得清楚,桑梓叹了口气道:“说起来,凤丫头那孩子还是可怜,哥哥是那副德行,叔叔又为了王家把她退出来当妾,还说什麽贵妾,再怎麽贵妾那也是妾。”
“哼!横竖不是自己的女儿,王子腾自然不心疼,王子胜如若地下有知,知道自己的一双儿女落到自己弟弟手中变成如今这样,怕是要从地下爬起来质问王子腾。”
“如若这事儿王家是下了狠心,非要把王熙凤送来给琏儿当妾,那我们要怎麽做?总不能千日防贼。”
贾赦想了想,“提前让琏儿和杜家小姐成亲?”
桑梓摇了摇头,道:“如今我们和二房还没分家,珠儿到底大些,总不能珠儿还没办就琏儿先办,而且提前成亲,也太匆忙了,总不能王家一有什麽,我们家就如临大敌,这也太被动了。”
“那怎麽办?”
桑梓想了想,心中倒是有了主意,道:“这事儿不着急,我来处理,横竖琏儿现在在扬州,王家想生什麽事儿,也伸不到扬州去。”
这事儿桑梓出面说她解决,贾赦立马就放下心来,道:“这事儿就麻烦夫人了,让为夫看看夫人的手段。”
桑梓笑了笑,只让贾赦瞧好了。
说实话,桑梓对王熙凤还真不反感,她还挺喜欢这个姑娘的,可惜这个姑娘命不好,生在了王家,父母早亡,寄居在叔叔家,叔叔家也是有妻有女的,真到了为家族牺牲的时候,自然是不会牺牲自己的女儿,只会是她,而且她的兄长也是不成器,成为不了她的依靠,反而拖累了她,这姑娘再怎麽好的本事,最後也是无用的。
王家王熙凤也知道了王子腾的打算。
“凤丫头,叔叔这也是没有办法了,叔叔能有今日,全是依靠了贾家,早几年叔叔不谨慎,得罪了贾家,你姑妈无用,也不能在中间进行转圜,如今叔叔在朝中过得艰难,只要有贾家相助,叔叔的难题才会过去,你莫要怨恨叔叔。”
王熙凤看向一旁面无表情的婶婶和两个惶恐的堂妹,勉强露出一个笑容来,“侄女知道叔叔不易,叔叔放心,侄女明白的,都是为了我们王家的基业。”
王子腾见王熙凤同意了下来,松了口气,感叹道:“你比你哥哥要好,知道为了家族牺牲,如若你是男孩就好了。”
王熙凤抿了抿嘴,然後垂下了眼睛,掩饰掉自己眼中的悲伤。
从正院回去,平儿连忙将伺候的下人都打发了,只留自己陪着王熙凤,心疼道:“小姐,你想哭就哭吧,这里已经没人了。”
王熙凤眼泪一下就落了下来,平时利落爽利的脸上泪流满面。
“我可怜的小姐,这也太苦了了。”平儿也跟着伤心,他家金枝玉叶的小姐居然要被二老爷送去做妾,即使说是什麽贵妾,妾就是妾,有什麽区别,不一样能被主母随意打发吗?如若未来的姑爷不心疼小姐,小姐也只能任由主母磋磨。
“能有什麽办法呢?父亲和母亲都不在了,哥哥又这样,谁能替我做主?”王熙凤悲伤道。
平儿抱住了王熙凤,主仆二人相拥而哭。
这时候王子腾的夫人陈氏敲门进来了,她看着主仆抱头痛苦的两人道:“凤丫头你就真的这样认命了吗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