背叛
“我来给你讲个故事吧,”贺北雁给自己倒了杯水,然後惬意地靠着椅背,翘起了二郎腿,“反正我就要死了,死了就什麽也没有了。”
人多少都会有点怕死,但是贺北雁不然,他把死挂在嘴边,张之即来,冼秋一读不懂他。但读懂了也不能救他于水火,能让他们逃出囚笼的唯有拳脚上的较量。
一想到冼秋一有可能不爱他这心烦心事,只好退了一步,“听不听随你。”
这事的走向越来越奇怪,怎麽还上演诉苦的苦情戏码?
他拿的难道不是被□□绑架後的逃亡戏码吗?
“你能别说吗?我也没那麽想知道。”冼秋一拍了拍自己的腿,与自己的生命比起来,他对贺北雁的过去也没有那麽的感兴趣。
毕竟死人才能保守住秘密。
但贺北雁根本不管冼秋一的拒绝,喝了口水润喉,就自顾自地讲了起来。
“我从小就没了家,流浪在外,遇到了一个从家里逃出来的小孩,那个冬天真冷啊,但我们竟然扛了过去。”
说到这,贺北雁停顿了很久,他仰头看向天花板,眼神带着份难以被忽视的伤感。
“可那个春天却夺走了我朋友的命。我费了老大劲,才挖了坑,把他埋了进去,当时,我累得上气不接下气,就趴在那个小土堆上睡觉。”
“醒来那一刻可真有戏剧性,每每想起来都觉得不可思议,跟我家有血海深仇的黑市老大竟然就坐在我旁边,他开口说要收养我,”贺北雁说到那个黑市老大时,并没有短兵相见的剑拔弩张,反而是平和的,“我在他身边卧薪尝胆十几年。”
直觉告诉冼秋一,贺北雁接下来讲的话,一定会让他命丧黄泉,他打断道:“小心隔墙有耳,别说了。”
贺北雁粲然一笑,他说:“怕死?”
冼秋一并不怕贺北雁的讥笑,反而大方承认:“当然怕死,我才26岁,好不容易才有老婆热炕头,死了多可惜啊,那我在国外那几年不就白费了吗?”
“你很爱他,”贺北雁点点头表示赞赏,他又画风一转,“冼程那个人渣难道是你们家族的基因突变?”
“当然。”这句话不知是在说他的情深,还是在辱骂长辈,既然没个指定,那大概是两者都有。
又沉默了很久,贺北雁才再次开口问:“院子里的桂花开过吗?”
冼秋一几乎是在瞬间就明白了贺北雁说的是什麽。
那棵树很少有人会去提,佣人不管这凭空冒出来的小树苗,主人家对桂花树的态度也是不管不问。
这麽多年了,那棵树靠着自己,每年都在开花,就像是在对亡者的祝福。
“开过。”到了这个点,冼秋一还是摸不透贺北雁是怎麽想的,他把探究的目光再次移到贺北雁的身上。
疲惫的身躯,过长的发,左眼尾处那块像是花一样的伤疤。冼秋一还记那次贺北雁醉酒後孤独但决绝的身影,他仿佛在人物的行为中看到了凄惨的结局。
桂花树这事可以算得上私密,没多少人会特意关注。贺北雁从未去过那地方,那他是如何知道的呢?
这一切的一切似乎都指向一个既定的答案。
贺北雁的话打断了冼秋一的思路:“我们做个交易吧。”
冼秋一正烦着了,他看向贺北雁的眼神并不友善,心内警铃大作。
冼秋一知道,那一定不是件好事,但是他现在被囚在笼中,没有拒绝的权力,只能被推着往前走。
贺北雁看出他眼里的迟疑,遂道:“很简单,保证你活。”
他从椅子上站了起来,他今儿穿的风衣,气势凛然。他腿本就比较长,风衣一穿,就更显肩宽腿长。
冼秋一眼神跟着贺北雁的身影,只见贺北雁敲了敲门,门应声而开,他听见贺北雁说:“带走!”
那看守他的大块头低着头走了进来,狭小的门框把他衬托得更加高大,两米几的身高在这一刻优势尽显。
强烈的视觉冲击下,冼秋一神经逐渐紧绷,柠檬味信息素以冼秋一为中心,雷暴般爆发後,朝外辐射。
这是他第一次用信息素压制功能。
大块头是个Beta,闻不到信息素的味道,但那信息素却是难缠且无孔不入。
Alpha的压制性对任何性别都奏效!
S级Alpha信息素的威力不容小觑,如果再让冼秋一这般不知死活地乱放信息素,那个Beta一定会七窍流血而死。
大块头前进的动作僵硬,他额头冷汗直流,手臂上的青筋暴起。
但他异常执拗,即使是受到近乎于是灵魂上的折磨,大块头还是偏执的朝冼秋一伸出手。
但现在的他哪是狂怒期S级Alpha的对手?
冼秋一死死地盯着那朝他伸过来的手臂,他果决地伸出手,给大块头来了个漂亮的平地摔。
冼秋一压着他的臂膀,给他肩颈处狠狠地来了几拳,大块头被揍得头昏脑涨,最终坚持不住地倒在地上。
冼秋一如星光璀璨的黑眸布满了血丝,他恶狠狠朝倚靠在门框上的贺北雁说:“林梓萧呢?”
“在这儿了。”林梓萧从外走了进来,他走来气势如虹,威风凛凛,把跟在他身边的几个黑衣高大哥衬得像是街头小混混。
“把手松开。”林梓萧不顾冼秋一那凶狠的眼神,朝他慢慢地走近。
冼秋一灼热的视线落在林梓萧身上,像是要把他烫伤,“什麽意思?”
眼下这场景,冼秋一实在是弄不懂:“我问你话了,你到底是什麽意思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