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不带任何感情擡起眼皮,手铐的金属感贴在他手腕上,存在感很强。他往上看了一眼,腕表不见了。
其实不用看,他也知道。那腕表陪他多时,早已与他身体融为了一体,成了他密不可分的一部分。
器官被弄丢了,冼秋一焉能不发觉?
落寞地垂下眼皮,冼秋一转过身背对着贺北雁。他吞咽时,喉间干涩而紧致,像是卡了根刺般,不上不下。
贺北雁多说这句话完全没必要,不是冼秋一不想开口,而是他发现自己发出任何声音。
见冼秋一没开口的意思,贺北雁本就不多的耐心告罄。
他关掉投影,头也不回地往外走去。
整个房间与外连接的地方只有一扇门和一扇又小又高的窗。
这是把他当囚犯?
但房内布局精细,家具设备齐全。一米八的大床,书桌,饮水机,冼秋一还注意到角落里还有几盆要死不活的绿植。
关押有重大意义囚犯的牢房。
“求绑得绑”的冼秋一连扶额苦笑都做不出,这算是哪一出?不一样的因导致了一样的果?
小李呢?黑市的手段他大概了解,烧杀抢掠虽不样样沾,但不合法的勾当一抓一大把。
小李这位强健的Alpha,体质可不是去健身房和喝蛋白粉养出来的。
真枪实弹跑现场练出来的身体素质没得说,被看上当成实验品也不奇怪。
真是对不起他了。
林梓萧现在一定特着急,他有好好睡觉,好好吃饭吗?
馀闻良又在这中间充当什麽角色?明知山有虎,却不拿刀棍?
贺北雁敲了两声门,端着杯水就进来了:“喝水。”
冼秋一只给了他一个眼神,又把头转了回去。
贺北雁显然不在乎这一点,他径直走向冼秋一,把水放到床头柜上,“里面放了点润喉膏。”
冼秋一只被束缚了左手,右手仍然可以自由活动,他端详着这诡异液体,胃里泛呕。
但为了嗓子,冼秋一还是仰头一饮而尽。
那味道并不好受,比他小时候惯常喝的中药还要令人难耐。
他果决地咽了下去,没表现出多的外在情绪。
贺北雁不知何时看出了他的异样,“放心,不会哑,也不会是公鸭嗓。”他从口袋里掏出钥匙,把手铐解了下来。
冼秋一并没有因长久的昏迷而大脑混沌,他反应迅速而敏捷,一个擒拿手就想压制住贺北雁,但他既高估了自己的实力,也低估了贺北雁的敏锐性。
反被擒拿住的冼秋一从喉咙里闷哼一声,他浑身酸软没劲,呼吸却急促地扑在枕侧,呼吸扯着胸腔,泛起丝丝甜味与腥味。
“别白费劲了,你没醒之前,给你注射了软骨散。”
软骨散,药如其名。就是让你浑身不得劲的三等残次药。听说,还有个被动,越挣扎越没劲。
听了这番话,原本还在乱动的冼秋一停了下来,他恶狠狠地咬了咬後槽牙。
左手被拉扯了太久,现下又由于贺北雁不知轻重地钳制,可以说是雪上加霜。
即使疼得想要龇牙咧嘴,但冼秋一仍然死鸭子嘴硬。
“肋骨断了一根,额头破了,要是不想手再断就少费点劲。”
贺北雁把人往床上一推,後者撞到床上,真切地感受到了骨头断裂的感觉,他还没来得急咬人一口,就又听到那人开口说:“想活得久一点,就要听话。”
阴狠的,不带一丝情谊的。
他好歹花了大价钱把人挖过来,虽没把人当成祖宗般供着,但该给知识分子的面子也给了,怎麽他一点情面都没留?
当街抢人,威胁恐吓,这种种罪名加起来,哪一个不是要蹲大牢的罪。
特麽的这是专挑熟人下手啊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