季冥渊因于观南发狠似的传输过来的法力,暂时稳住了心脏带来疼痛,突然又严肃了起来。
他微妙的变化却叫于观南有些不好的预感,就像是九百年前的了尘,一向从容淡定,但一旦严肃,便是重要且要紧的事情。
于观南的心提到了嗓子眼,他不敢轻举妄动,同样是在无尽堂,这是他第二次这样胆颤心惊——等待着季冥渊嘴里即将出口的话。
“苏木的法力已经到了我和释空之上,哪怕我二人联手也不会是他的对手。”季冥渊道:“你知道这意味着什麽,他已然天下无敌,哪怕要统治三界也是绰绰有馀。”
于观南心底打颤,却还是强装镇定,扯出一抹极其不自然的微笑:“那又何妨,到时候围剿他的是整个九重天的神仙,九天三千甲定能对付那嗜血铁骑,至于苏木,要是你联手释空观音对付不了,那再联手整个九重天能打的武神,我就不信这样还……”
季冥渊却打断他道:“不行的,观南,不行。这场战争注定会牺牲很多人,可即便如此我们也不一定会胜。”
“你到底想要干什麽?!”于观南几乎将情绪压在了最後,因而这一下的爆发力,不容小觑。
可是那边的人却只是温柔地笑了笑,看着于观南的那双眼睛里平静得如同云霁山那洒在大海里的明月,苍凉而又美好,却因一句话变得支离破碎。
“苏木的目标在我,我知道他想要做什麽,无非是要同控制裴泽那样将我控制。他知道一切,我的软肋还有我的过去。”
于观南不可置信道:“不可能,他怎麽会知道这些?”可是话一出口他便後悔了,神仙的法力到达一定的水平便可随心所欲,他如今拥有齐宣仪那样偷窥天机的本事。
“无尽堂能隔绝他的眼线,出了这个地方,我们的一举一动都在他的掌控范围之内。我与释空能掌握些许天机,所以才敢如此笃定的与你说这些。”季冥渊伸手抚上于观南的脸庞,“你可相信我?”
于观南的眼里不知不觉溢出了一股眼泪,他坚强着没让这泪水流下,而後痛苦且无助的点了点头。
季冥渊为他擦去了眼泪,“毕竟我的存在是因为苍生,哪怕如今堕为恶鬼,也始终不敢忘却自己的使命。阿南,我接下来要说的话很重要,关系到这场战争的成败,你一定要记住了。”
“嗯!”于观南闭上眼睛点头应道。
于观南也想像之前一样任性拒绝,而後再打着对季冥渊爱的谎言,欺骗自己,可是他从前世背负罪名开始,便注定一生都在赎罪的路上,为傩师时驱邪消灾,为武神时坚守己命,都绕不开苍生二字。
曾经妄言要逆天而行,于观南不信天命,可是他无法对抗天命,如今他也只能顺从天命。
婆娑城的上空漂浮着无数嗜血铁骑,城民百姓很多都受其从铠甲缝里掉落的岩浆影响,被灼烧得面目全非。
昔日热闹繁华的城池,如今却到处充斥着城民百姓的惨叫声,流淌着被烧干的血液。
于观南听着季冥渊将他的计划一一陈述了出来,在所有的计谋连接成为杀死苏木的利刃时,他再也忍不住一把将面前的人拥入了怀里。
他曾扬言要保护的人始终没有保护成,而今他再没有机会了。
“若是我们赢了,若是我们都没有牺牲,我要你……许我永生永世,再不分离。”于观南埋进季冥渊的颈肩,带着些许哭腔道。
季冥渊:“决不食言。”
当夜,于观南被季冥渊抱着睡了个安稳觉,他双手死死抓住季冥渊的衣角不敢放开,深怕一不注意,再也见不到人了。
翌日,伊见喜和易柏刚走出房门,便瞧见那无尽堂的大门敞开着。
易柏左右看了一圈不见于观南和季冥渊,担心的往大门外跑去。然而一只脚刚踏出大门,便见婆娑城一片狼藉,城民百姓伤亡惨重,而在一处屋顶之上站着的是那个身着红白戏服的苏木,他脸上点了胭脂水粉,像是刚唱完一出好戏。
嗜血铁骑捉拿了季冥渊,而于观南身负重伤在一旁无助的看着,易柏先是连忙上前将人扶起,而後恶狠狠地看向了苏木。
苏木见易柏从无尽堂走了出来,脸上立马露出一抹笑来,“呦,土神也在这里呀,难得还活着,都琢磨着怎麽杀死我吧?可有头绪啊?”
易柏愤恨地上前一步,立马就化出了岱渊,正要飞上去与其动手却被身後跑来的伊见喜拦了下来,“土神千万别冲动,我们不是他的对手,何况这里还有那麽多嗜血铁骑,若是打起来,无异于是在送死。。”
“呵,这有什麽可怕,大不了与其同归于尽!”易柏对着苏木怒道:“怎麽,杀了九重天神主还不够,你还要将九幽执掌者也除去吗?!”
苏木笑道:“土神可就冤枉我了,我可是乐于助人的好人,不杀人的。”他又看向季冥渊,“无穷恶鬼太危险了,我那是替婆娑城城民百姓着想。”
于观南擦掉嘴角的血迹,擡头对着苏木道:“你是好人,那三界便也无了坏人!”
苏木冷哼一声,嗜血铁骑便将季冥渊带去了神殿,“你们太弱了,我还看不上,待你们等到援兵再来寻我吧!”说罢所有嗜血铁骑皆在空中消散,随之连他也消失在了屋顶上。
“怎麽办?执掌者就这麽被抓走了?”易柏看着神殿方向道。
伊见喜道:“我们几人救不了他的,但以执掌者的能力又怎会如此轻易就被抓住?”
他说着看向了于观南,然于观南捂着胸口没说话,转身就往无尽堂走去,他的步伐缓慢而坚定,没有回头之意。
易柏和伊见喜有些摸不着头脑,只好跟着他也进到了无尽堂里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