番外之十年——柳如刀
许文悠看着柳月影通红的眼眶,轻声道:“状元郎打马游街,当真是威风得很了。玉怀年纪轻轻,一表人才,引得大姑娘小媳妇儿都想瞧一眼状元郎的风姿,把个京都大街堵得水泄不通。春风得意马蹄疾,一日看尽长安花。状元郎果然名不虚传!”
许文悠抿唇一笑,温柔的看着柳月影,柔声道:“我不知他是如何知晓我同你相熟的,知道我要回乡省亲,特意托我给你带句话。”
“什麽话?”
“他说,‘嫂嫂,玉怀没有辜负您。’”
一滴清泪顺着脸颊悄然滑落,柳月影露出一抹欣慰又畅快的笑意,她笑着摇摇头,哽咽道:“我做过什麽呢?他有如今的成就,全是他自己的努力不懈,于困境中砥砺前行,我什麽都没做。”
许文悠自马车中伸出手来,轻柔的擦拭着柳月影脸上的泪,温言道:“月儿,你正直善良,不屈不挠,坚韧又温柔。玉怀打小看到的就是善良的你,也许就是你这般的‘言传身教’,再加上苏老太太的悉心教导,才能使他在困顿中不忘初心,清正自持,逆流而上,向阳而生。”
柳月影笑眯了眼,泪却流的更凶了,点头道:“他有出息了!真好!以後就不会苦了,都是好日子!”
许文悠点点头,抚摸着柳月影的脸,“嗯,都是好日子!”
***
傍晚时分,柳月影忙完了一天的事,兴冲冲的跑回鹿鸣山,想将这一天的喜事同洛景修分享。
可到了小竹楼才知,他跑去找柳如刀喝酒去了。
柳月影微蹙眉心,道:“这怎麽天儿还没黑就喝上酒了?”
瑾阳摇晃着小脑袋,道:“爹爹说,五叔最近情绪不佳,需得他开导一二。”
柳月影挑高了眉梢,八卦的凑近瑾阳,问道:“你夏姑姑最近心情如何?可有什麽反常之举?”
瑾阳眨巴着大眼睛,莫名奇妙道:“娘,什麽是反常之举?”
“呃……就是……”柳月影也不知该如何说了。
恰时,锦桃端着刚出锅的鲫鱼豆腐汤进了屋,无奈道:“娘,您可别问瑾阳那些有的没的,把他个男娃娃教得和长舌妇似的,到处瞎打听!”
柳月影吐了吐舌头,佯装正经道:“你今儿没在外面野呢?这麽早就知道回家啦?”
锦桃摆着碗筷,笑道:“春姑姑在做好吃的,我就早早回来了嘛!”
“春禾来了啊?”柳月影有些意外道:“她肚子都那麽大了,不在家好生养着,跑来做什麽啊!”
春禾怀孕了,平日里阿风就差把她含嘴里了,柳月影也舍不得她操劳。
自打春禾嫁给了阿风後,小竹楼里的事基本都交给了夏蝉做主。
柳月影一家四口也没那麽多规矩讲究,好伺候得很,夏蝉和秋霜两人完全能忙得过来。
锦桃笑道:“春姑姑说她在家闲得都快长毛了,做做饭食权当活动了。她做了好几道娘亲以前爱吃的菜,春姑姑说是她自己想吃了,我瞧着她就是想娘亲了呢!”
柳月影心头软软的,无奈道:“她可真是闲不住,想我了便来寻我说说话就是了,做什麽饭嘛!”
锦桃撇撇嘴,无情吐槽道:“娘亲成日里忙得团团转,山上山下的跑,这鹿鸣山都快成客栈了,您就回来睡个觉,谁人能寻得到您说话?”
锦桃一只手指点着朱唇,狡黠的笑道:“哦~~爹爹能跟您说上话,晚上在被窝里想怎麽说就怎麽说!”
柳月影有些心虚,她最近是有些忙,被女儿玩笑两句,脸都红了。
她撸起袖子,色厉内荏道:“小丫头,你胆儿肥了?敢拿你老娘开涮了!”
锦桃笑嘻嘻的讨好着,“娘亲,秋姑姑和冬姑姑也在,今天难得人齐,咱们好好一起吃顿饭嘛!”
柳月影笑着点头,“成,你去唤她们,都别忙了,上桌吧!你爹都跑出去喝酒了,咱们今晚也开一坛,好生乐呵乐呵!”
说罢,她拉起瑾阳,先去给他净手。
锦桃笑着一跑一跳的去地窖中抱酒坛子。
这是鹿鸣山中再寻常不过的一个傍晚,却是格外的温馨。
***
另一边,洛景修拎着两大坛子酒寻到柳如刀时,他正坐在房顶上,远远的瞧着落日馀晖,神思飘远,眼神游离,不知在想些什麽。
印象中的柳如刀一向挂着洒脱风流的笑意,翩翩公子,玩世不恭,流连花丛,沾染花香满身,却从不肯为哪一朵驻足,更不肯真正垂眸,摘下一朵永存。
此时此刻,他独坐屋顶,赤红的夕阳渲染下,连带着他的眼眸都泛起了红,其中缓缓流淌着化不开的情愁。
洛景修站在屋下看了他良久,脚尖踏上一旁的树,纵身而起,翩然落到了屋顶上。
柳如刀瞬间回神,转头看来,当看到洛景修手中的酒坛子时,他笑了笑,调侃道:“大当家不会是被夫人赶出来了,回不了家了吧?”
这一笑,方才那汩汩情愁好似只是洛景修的错觉一般,他又变回了他熟悉的柳如刀。
洛景修没戳破什麽,只笑着扔了一坛子酒给柳如刀,随意坐下来,“月儿还没回来,我来寻你喝两杯,不成?”
柳如刀挑了挑眉梢,看了眼自己手中那酒坛子。
这是喝两杯?这是奔着把他放躺了来的吧!
柳如刀笑着摇摇头,拆了酒坛的泥封,道:“大当家娇妻陪伴,儿女双全,幸福美满,没有再好的日子了,寻我便是有事,还是直说吧,否则我这酒喝得可不踏实啊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