宋时初·蝴蝶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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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一次见麽?
其实比渔村都要早,他们就见过面了,傅瑜忘记了,他没有。
十岁的初冬,他遇到坏孩子那天,也遇到她。
寒风裹挟在天际,使得昏沉的天色更增冷意。
宋时初是上了初中开始不断长高,直窜到一米七五,等到高中已经快一米九,如今还是个小不点,小不点背着书包,揣着几千块的压岁钱,那时候一千块都能置办好多家电,就因为在外谈生意的父母一回家就去关心妹妹,看顾妹妹,家里的阿姨和司机也多是把目光放到妹妹身上。
穿着新款羽绒服的小不点给了沿途的大孩子一些钱,让他们带他一起玩,还记得他们去了一处黑网吧,他本打了退堂鼓,但是一想到那点不公平,还是跟着去了。
钱花了不说,这黑网吧是违规基建,突发的地震震波,波及了搭建的两层小楼,刚还称兄道弟,有事一起扛,有难一起当的几个大孩子跑得很快。
半大点的小孩被黑网吧的其他人挤来挤去,膝盖砸到地上,恐惧和疼痛袭来,身体只出了一半,连哭喊都是空有馀力。
外面下了雪,比小雪先坠地的是女孩的脚掌,她几乎是把他拖出来,死命逮着他的羽绒服到空阔的地方。
雪落地时,女孩扎着小辫的小脑瓜碰了碰他吓得苍白的脸蛋,额头相抵,“没发烧啊?”
又在他面前挥了挥手,“小不点。”
宋时初的自尊心被变故磨去,空洞的视线只有白芒和眼前的女孩,水灵灵的眼眸灌满他的视野,叫他连哭泣都忘了。
她跑出他的视线,没一会儿,捧着兑好的热可可递给他,家境优渥的小不点从未喝过这种冲泡的粉末,但看着她蹲在身前那双期盼的目光,宋时初捧着温热的铁盅盅喝了两口,声音哑了,“好喝。”
女孩笑眯眯的坐在他身边,和他说她家在对面,老早就看到他跟着一群人进入黑网吧了。
宋时初稚嫩的脸上有了笑意,因为她笑了。
五分钟後,听了他的遭遇的女孩举起粉嫩的拳头,安慰他,“你别哭,长大了我当律师把钱给你要回来。
“你可别学那些坏孩子,他们就想让你变坏,知不知道,小不点。”
宋时初听得很认真,她说得很多,可他听懂了,不要叛逆。
他还未进入叛逆期就被修正了,就好像她是他变坏的休止符。
宋时初被找回的时候,爸妈完全没怪了花了多少钱,抱着他安慰了好久。
宋妈妈本想给女孩点钱,但她不要,只说别凶他,他也不是故意的,然後挥手离开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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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是知道念初一的妹妹和傅瑜在本校读书,但一次都没主动去提丶主动去找过。
就连她认出自己都是她主动的,他只是朝前面走了一步。
後来他以优异的成绩进入江宁附中,跳了一级,直读高二。
傅瑜和马金玉念高一下时,他已经在高三了。
初中的两年马金玉虽常带傅瑜到家里疯玩,但宋时玉出现在两人面前的时间少之又少。
只不过每次傅瑜结束回家,他都以顺路去图书馆光明正大陪着走完一段路,剩下的半段,他老远跟着。
沿途的树荫任由他的喜欢生根发芽,再一同向外延伸。
她没带的校服,是他跑半个校区找老师拿来的新的,再经过七班,这个时候马金玉就会抢走再递给她。
初次生理期,也是他等在七班门口,用接妹妹的由头顺带带走她,即使那天马金玉因为生病没去学校。
连续一周的红糖水,一做做两份,说是家里阿姨做的,天冷暖身子。
连续两年的生日礼物除了帮她提高物理,还有定制的蝴蝶形状的钻石,问起时,他只说是竞赛的礼物,他一个男生用不上,为了不必要的麻烦,他还给家里的女生和傅瑜的妈妈都送了。
只有她的,是蝴蝶。
两家父辈都在同个行业,偶尔遇上,也熟络起来,宋妈妈从女儿带傅瑜来家里就认出来了,本想感谢一番,问起他的意见时,宋时初说忘记了,没必要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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宋时初磅礴而克制的爱意在傅瑜转学去了川江,才让马金玉惊觉出来,只因为快高考的那年,他拿着复读表格回来,最终地是川一中。
他自己联系了一中校长就快办完所有手续,才告诉家里人。
马金玉开始留意他克制後的举动,国庆她们在外公外婆家,但她哥却是独自去了川江。
傅瑜高一暑假去川江时,她哥也去过,基本是每周一次,当时他只说朋友在那,现在结合种种都是去看傅瑜。
傅瑜哭得撕心裂肺那个周末,她哥得知她要来家里,连冬令营都没去,守了她两疯玩一整晚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