傅瑜和他对视,总觉得有哪里不对,却看不出他有什麽不对劲。
“我们不一起吃吗?”
“吃过了。”
傅瑜看着面前热气腾腾的饭菜,每一样都是很精致的摆过盘,不多不少,恰好就是她吃几口就不吃的份量,种类很多,在他的注视下,傅瑜拿起筷子,吃了一大半,又去看他的神色。
男人的神色松快几分,起身收走餐盘,顺手将保温杯放到床头。
“陈怀瑾,我的手机。”
傅瑜从床上下来,跟着他往外走,只是他走得很快,高大的身子停在门口,堵住她的去路。
“你不需要,你只需要我。”
他声音因为忍耐而变得沙哑,似乎在刻意放低,九个字刚出来出来前面几个的时候,傅瑜就知道了他的意思以及她现在的处境。
“陈怀瑾!”她声音大了一些,试图唤醒他尚有的理智。
可如今的陈怀瑾已经不是十年前任她差遣,最後被丢下的人了。
“傅瑜,这段关系从来都不是你单方面停下的。”
傅瑜的心口在剧烈颤动,她站在离房间门口还有三步距离的地方,整个人被极具压迫力的视线禁锢着,叫她动弹不得,指节蜷缩握在手心里,轻抖,她擡头看向陈怀瑾那双如死寂一样的双眸,残忍的话继续从他嘴里说了出来。
“我不同意,你这辈子都不可能离开我身边,离开这里。”
那双细直的脚踝有了动作,傅瑜来不及去握门把,米色房门被男人拉上,从外面锁上。
“留在这里,不会有系统性的上班,不会有吵闹的患者,更不会有毫无用处的晨会。”
脚步渐远,傅瑜回过神,呼吸都停滞在此时,房间很大,但在她的眼里就是黑沉的漩涡连同外面的天色,一并将她吞噬。
“陈怀瑾!!开门!放我出去。”
傅瑜用手死命拍着房门,却始终得不到回应。
他下午抱她上来的时候,刻意带着她缓慢的从楼梯上来,就是为了告诉她,这里很大,他若不愿意,这个门是不会开的。
在接下来的两个小时里,傅瑜总算是接受他囚禁她的事实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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夜在山下灯火通明中到来,她缩在角落里,努力强忍不落泪,恐惧终于如数涌来。
她开始恐慌,眼泪没入地毯上。
呜咽声慢慢大了起来,在演变为哭声的时候,门开了,男人的身影缓缓压进,傅瑜的眼睫挂着水珠,鼻尖泛红,目光落到灰色的拖鞋,然後是黑裤,再往上他的身子弯下,在即将对上眼的那刻,傅瑜开始後退,可後背已经是厚重的隔音垫,嗓音哑掉。
陈怀瑾的火气早就没了,根本就没想过要关着她。
他从昨天开始就没闭过眼,坐在一楼的监控室,看着画面上的人,她的睡颜,她的无助,她的愣神,直到眼泪落下的那刻,他才反应过来,自己吓着她了。
傅瑜看着他右手的手枪,黑漆漆的枪口倾斜靠近,擡起她的下巴。
她的牙齿轻咬下唇,眼泪掉落。
“阿瑜,只要你说你永远不起离开我的念头,我就把手机还给你,我们好好过日子。”
陈怀瑾垂眸,好整以暇的看着她不受控制的轻颤,随後不慌不忙的出声。
傅瑜哭得喘息,泪眼模糊了她的视线,可耳边却响起上膛的响声,她下意识想去拉他的手,却被他掰过脸,掐住她的腰,“你不是想离开吗?我死在你面前,你就自由了。”
他的声音像鬼魅般刺激着傅瑜的神思。
“不!”她嘶吼道,这麽久的委屈和被反复提醒以後再也没有他的情绪一起迸发,在他毫不犹豫扣动扳机的同时,用手推了一下,射出的子弹擦过他的手臂,砸进後面的墙壁。
黑衣下的肩部被擦破,渗出血。
“你疯了!”傅瑜猛的扇了他一巴掌,眼泪滚落砸到他的手背,又用双手捶打他的胸口,不重但是控制不住,她一边哭一边打他,好似这样才能感受到他的存在。
怪他不沟通,却不怪他囚禁。
怪他想离开,却不怪他想死。
到最後,她最想怪的是自己,他偏执成这样了,她却才知道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