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摆驾,哀家要去御书房!”
……
大凉皇宫丶御书房内,少年皇帝夏彦正与禁军副统领许兆和羽林中郎将王域议事,忽听人报“太後驾到”,几人便各行其礼。
夏彦见母後前来,忙叫许兆和王域先行退下,放了手中奏折,请太後到御榻上坐。
“母後,您怎麽来了?”明知她是为了万喜一事而来,夏彦还是装模作样问。
“哀家来看看皇上。怎麽,哀家三日不上朝堂,就不能来看看自己的儿子?”
夏彦忙道:“儿子不是这个意思。来人,上茶。”
燕亭小心为太後上了茶来,恭恭敬敬退在一旁。太後见御案上堆了许多奏折,也让皇帝坐下,开口道:“近来国事甚多,哀家不在,你若是有忙不过来的,可以找你舅舅来,他是宰相,为皇上分忧是他的职责。”
夏彦道:“母後放心,朕年轻,能看得过来。朕听说舅舅身体欠安,怕他劳累,便让他在家歇息。”
太後脸色微微一沉,放下茶盏道:“你叫丞相在家歇息,这麽多国事,谁来辅佐于你?若有大事,也需得与大臣商议……”
“母後,”夏彦不等太後说完,心里也来了气,鼓起勇气道,“朕已经是皇帝了,母後应该让朕有决断之权,不能总把朕当成孩子。”
太後一惊,不可置信看了夏彦一眼,这孩子长了这麽大,还是头一回打断她说话。难道,真的是做了三天皇帝,连母亲也敢反驳了不成?
夏彦心里却无比畅快,又埋下头专心看起奏折来。他近来好不容易有了真正当皇帝的感觉,岂能让这样的感觉再次消失无踪?
太後见此,自知如今形势有变,况夏彦现在是皇帝,也得有所威严。硬的不行,就来软的,别人还罢了,她还能拿不准自己的儿子吗?
想着,她忍了一口气,道:“哀家也是希望皇帝少些劳累,你自小身体就不是特别好,若是累坏了,别人不知道,头一个心疼的就是我这个母後。而且,你父皇走的时候,你年纪尚小,母後费了多少心力,才保住咱们娘俩,没叫那些大臣欺负。如今你大了,母後看到你当皇帝,高兴还来不及,又怎麽会妨碍你的决断。”
这番话说出来,若是换了以前的夏彦,早就惭愧得对她唯命是从了。
可谁知,今日的皇帝却无动于衷,连头都没擡,只是淡淡道:“母後能这样想,朕很高兴。”
付太後没想到夏彦竟然会这样说话,不禁皱眉道:“怎麽,你是觉得你这个皇帝当得很容易?”
“当然不是,您不是说这些年有舅舅还有刘太傅在,朝堂才能这麽安稳吗。朕都记得。”夏彦的语气,何等平淡,全无从前的唯唯诺诺。
太後被他两句话说得气上心头,也不再拐弯抹角,直接道:“既然皇帝不太想听,哀家也不想说太多。我只问你,万喜是怎麽回事?”
夏彦早有准备,将单独放在一旁的几份奏折拿起来,燕亭连忙接过,毕恭毕敬奉到太後面前。
“这是京都府和大理寺上的折子,请母後过目。京都府日前抓了一批恶人,据他们供述,工部尚书朱道存及员外郎刘合朋私卖宫物丶徇私舞弊丶私吞银两,数目巨大。朕就让人查了一下,结果那恶人头目又供出了内宫大太监万喜,引青花楼外女进宫为侍,□□宫闱。您自己看看吧。”
太後听到这里,眼睛都直了。等翻看奏折,还没看几行,便再也压不住心中怒火,一把将奏折扔到地上。
“什麽人这麽大胆,胆敢污蔑内宫太监和朝廷命官,实在是居心叵测。皇帝,就凭这两个小小官员的奏折,无凭无据,你就要把万喜带去刑部吗?”
“母後莫急,朕让人带万喜去,也只是问话,不会把他怎麽样。若他当真什麽都没做,朕自会让人将他放了。”
太後早就知道,万喜时常背着自己做些私下勾当,但是,却万万没想到,他竟然胆子大到了□□宫闱的程度。这些年,自己给他的权力,实在太多了。
但是,这又能怪谁,她要顾着前朝,又要顾着明王馀逆,还要盯着江湖派别,不得不使用一些阴暗手段,没有万喜,她很多事也办不成!也正因如此,万喜知道的东西不在少数,现在他被抓走,可万万不能松口。
太後想着,努力不让自己失态,冷声道:“若是有人动用私刑,屈打成招,又该如何?”
夏彦道:“没有证据的事,刑部也不会乱来。不过,万喜自己会不会说些什麽,这便不好说了。母後,朕还要和礼部商议皇後进宫的事宜,您若无事,先请回吧。”
太後气得快要说不出话来,刚站起身,夏彦忽然又道:“对了,既然要迎皇後进宫,朕想,不如同时把‘姮淑妃’也一并迎入宫。”
太後转眸惊道:“姮淑妃?那是谁?”
“静安侯之女,林清秋。”夏彦道,“朕想好了,母後喜欢付云婉,要让她做皇後,朕喜欢林清秋,为什麽不能让她做妃子?迎一人进宫也是迎,迎两人进宫也是迎,反正银钱都是要花的。”
“你!你怎麽还惦记着那个女人?”太後简直要气炸了肺,怒道,“堂堂皇帝,娶一个有夫之妇为妃,这不是叫人笑话吗?且你自己也同意划去她的名字,还把静安侯调去了静州,你这麽做,一国皇帝的威信何在?”
夏彦道:“朕会让林槐回来!朕已经打听到,林清秋并未离开京城,也未成婚,还住在凤凰湖。既然她没有成婚,就不能算是有夫之妇,朕为何不能娶她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