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还不止,另外还有一个名叫‘江义’的人,才是重中之重!”
“江义,我怎麽觉得这名字有些耳熟?”
慕景白又从名册中抽出一片竹笺递给夏子信,道:“他是刘应全的大舅子,官可不小,现在是吏部尚书,你应该听说过。此人擅长临摹笔迹,当年那些信件,多半出于他之手。”
夏子信看着手中的两片竹笺,气得浑身颤抖!不由将竹笺用力握在手中,咬牙道:“我父王到底哪里得罪了他们,他们为何要如此陷害!”
“还能为何,自然是各为其主。”慕景白道,“如今这四人中,刘应全去了西番,江义丶朱道存虽在京中,却不易露面,只有一个刘合朋,应该比较好对付。此人好酒好色,若是想个办法将他灌醉,说不定能从他嘴里,知道些什麽。”
“他奶奶的,我这就回去让小刀子带人,找一找这个刘合朋!”
“子信,”慕景白忽然道,“不管你有什麽想法都可以告诉我,我答应过会帮你,就不会食言。如今死的人已经不少,我们的目的是还明王清白,不是滥杀无辜。”
夏子信在心中冷笑了一声,面上却点头道:“我明白。慕兄,谢谢你,要不是你帮我,我到如今还不知道,当年我父王到底掉进了多大一张‘网’里!今日这局棋就到这儿吧,我也不去看清秋和归燕了,先告辞。”
说完,他向慕景白拱了拱手,眼中带恨,转身大步出去。
走到帘子前时,他突然顿住了脚步,像是想到了什麽,吐了一口气,又回过头来道:“刚才忘了告诉你,陆震死了。”
一句说完,掀帘离去。
慕景白疑惑地站在原地,看着晃动的门帘,不禁有些失神。
夏子信近日的举动,越来越反常,才不过短短一月,他的行事已不再像从前,眼中还会不时闪现出令人看不透的冷意。虽然,他在自己面前并没有过多表现出来,但是,慕景白还是感觉到了明显的不同。
就如刚才,他似乎并没有打算告诉自己陆震的消息,直到临走了才突然说出,夏子信,到底在盘算些什麽?
“公子,有信。”正想着,帘外忽传来朱采芹的声音。
慕景白回了回神,道:“拿进来。”
朱采芹便走了进来,手里拿着一封信,一边走一边道:“我刚才看见顺郡王出去,眼睛都是血红色的,他怎麽了?”
慕景白没有回答,只是道:“谁来的信?”
“三七。”朱采芹说着,将信恭敬递给慕景白。
慕景白接过信,展开一看,只见上面写着:陆震死,京都府仵作方验,喝醉丶溺毙丶无外伤,判自溺。
慕景白霎时间愣了一下,自己刚刚才收到消息,可夏子信却在来这里之前就已经知道了一切,竟比京都府和仵作都要早。奇怪,他的消息,到底是从哪里得来?
刚才,夏子信对于李茂和黄令山之死,表现得十分不屑,其语气与神态就像早已料定他们必死一般。可是,他应该知道,若想替明王平冤,最重要的就是人证和口供,现在人证被灭口,就等于少了一份希望,在这样的情形下,他如何还能随心无畏?
而且,他对陆震之死,也是早一步得知。
慕景白想到这里,突然,眼神一变,难道他真正的目的,不是平反申冤,而是……
一瞬间,慕景白不禁後退了两步,一种无力之感袭上身来。
“公子,怎麽了,这信上写什麽了?”朱采芹见他失神,忙要上前。
慕景白摆了摆手,稳定心神道:“我没事。朱大哥,这信上的消息,我刚才已经知道了,你出去吧,我把棋子收拾一下。”
“公子,不如我来吧,您去休息。”
“不用,我自己来。”慕景白说着,缓缓转身走向棋盘。
朱采芹见状,也只好默默躬身,退了出去。
慕景白坐下来,慢慢将棋子放回棋奁之中,一颗,一颗,又一颗,黑白相间,难分好坏。
白子如何,黑子又如何,如果夏子信一开始的打算就不是为父平冤,如果夏子信真的是在利用他,那麽,就算拼尽全力,他也只能帮夏子信完成这件事。因为只有这样,才能平息夏子信的仇恨,也只有这样,才能见到,他想见的那个人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