用过早膳,宋予静终于舍得离开母亲的怀抱,和宋归鸿挨着坐在一块。
她听见庆阳公主说新帝体恤,宗室勋贵家里五岁以下的孩童不必进宫哭灵,只要在家里戴孝便好。
随後,庆阳公主吩咐侍女管事看好他们,又叮嘱宋归鸿照顾好两人,和宋学士进宫了。
之後一连几天,两人都是早出晚归。
宋予静掰着手指头数,数到七的时候,庆阳公主和宋学士回来了。
她连忙往外跑,看见侍女向母亲行礼:“奴婢恭请长公主殿下贵安。”
“娘!”
庆阳长公主抱起她,吩咐道:“去请容世子过来。”
宋予静趴在母亲肩膀,朝宋学士喊了声“爹”,歪头看向院子里陌生男人。
对方身材高大,神情冷肃,看过来时,眼神冷而锐利。
她往庆阳长公主怀里缩了缩。
片刻後,容珩在侍女的引领下过来了,弯腰朝男人行礼:“见过父亲。”
镇国公神色淡淡,略一点头,示意随行侍从送上谢礼,“犬子近日劳烦殿下与学士照拂,某感激不尽。”
庆阳长公主少不得和镇国公寒暄几句。
宋予静听不大懂,只听见镇国公最後说要带容珩离开,下意识说:“不要!”
其他人都愣了下,尤其是容珩,微微瞪大眼睛看着她。
她动作奇快地溜下地,紧紧拉住他的手,“我不要珩哥哥走。”
“静儿。”庆阳长公主不会责怪她,耐心解释,“珩儿要跟他的父亲回家了,不能阻止,假如有人不让你和阿爹回家,你会不会怪这个人?”
宋予静年纪虽小,但听得懂母亲在说什麽,慢慢松开手,“珩哥哥,你等一下!我有东西送给你。”
说完,她一溜烟地往屋里跑。
後面隐约传来庆阳长公主致歉的声音,说让镇国公再等等。
她闷头跑进里间,在匣子里翻找。
侍女在旁边问:“姑娘想找什麽?告诉奴婢,奴婢帮您一起找。”
有了侍女的帮忙,她总算从衆多锦盒里找出要找的东西。
宋予静紧紧捧在怀里,转身往外跑。
“珩哥哥!”她大口喘气,把手里的东西往容珩怀里一塞,“送给你!”
容珩连忙接住,定睛一看,是她最喜欢的那枚白玉珩,连宋归鸿都不肯给。
他捏紧手里的玉珩,看着对面的女孩,咬紧下唇,“我一定会保管好的。”
跟过来的侍女拿着一个紫檀木锦盒,四面雕刻栩栩如生的折枝花,得到容珩的点头应许後,将白玉珩小心放进锦盒里。
庆阳长公主瞥了眼镇国公的神情,说:“静儿,时候不早了,珩哥哥要跟他的父亲回家了。”
宋予静嘟起嘴,再不舍得容珩离开,也只能牵住母亲的手,看着他跟在镇国公的身後,一点点地走远。
直到再也看不见。
“阿娘,我以後还能去找珩哥哥玩吗?”
“当然可以。”庆阳长公主弯腰抱起她,“不过要等等,最近天气越来越冷了,等明年春天,桃花盛开,我再带你去找他,好不好?”
现在是国孝,禁娱乐,加上宋予静是先帝的外孙女,自然也要守孝。
但她年纪还小,庆阳长公主便换了个她能听懂的说法。
宋予静数了数手指头,兴奋地点头,学着母亲的话话:“等明年春天,我要让珩哥哥带我玩!”
而这一等,便等了十四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