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去吧。”宋学士蹲在容珩面前,温声道,“虽然简陋,为你补一次抓周礼,希望你日後平安健康。”
容珩握紧手,走到桌边,仔细看过桌面的各样物件,视线最後停在边上的白玉珩。
他擡起手,又停在半空,扭头去看宋予静。
“珩哥哥。”她笑得很开心,只当在玩,“你快抓呀!”
容珩抿了抿唇,缓缓伸手,抓住那枚白玉珩。
宋予静愣在原地,看着他拿走漂亮的玉珩,脸上不免露出浓浓的不舍,“珩哥哥,你也喜欢这枚玉珩吗?”
“嗯。”容珩忽然走到她的面前,重新替她戴好白玉珩,“我以後送一枚最漂亮的玉珩给你。”
宋予静只知道自己又要有漂亮玉佩了,顿时笑起来:“好!”
*
有宋归鸿与容珩陪着,宋予静没有闹着出门玩,乖巧地跟着父亲识字念书。
直到一个寻常的秋日。
宋予静坐在母亲身边,努力握住勺子,试图学会自己喝粥。
屋外响起一阵急促沉重的脚步声,有人急匆匆跑进来,弯腰在庆阳公主飞快地耳语几句。
庆阳公主神情霎时一变,朝宋学士点点头,起身匆匆离开。
宋予静望着母亲离开的背影,下意识唤道:“娘!”
“静儿,阿娘有事情要忙。”宋学士连忙抱起她,“想吃什麽?阿爹给你夹。”
她被吸引了注意力,擡手一指:“甜糕!”
用完早膳,宋学士没有像往常那样带着他们识字念书,一直抱住她,让宋归鸿和容珩也待在屋里,哪里都不准去,还时不时地往门口看。
一直等到午间,屋外再次急匆匆地跑进来几个人。
宋学士当即放下宋予静,温柔地摸摸她的头,“爹出去一会儿,静儿乖,和哥哥们待在一起。”
她的手被宋归鸿紧紧牵住,朝父亲点头。
再过了不久,侍女全都忙碌起来,取下屋里屋外颜色鲜艳的物件,换上白幡。
贴身服侍的侍女一边温声哄她,一边将她发髻的宫花丶手腕的玉镯等各类小饰品都摘了下来,最後给她换上一身粗麻衣裳。
宋予静扭头一看,宋归鸿和容珩也换上了浅色粗麻衣裳,再一看,屋里屋外的侍女侍从全都换上白色粗麻衣裳。
宋予静不知过了许久,她在人群里听见一声极低的“圣上驾崩。”
茫然地眨眨眼睛,凑到兄长身边,“哥哥,驾崩是什麽意思?”
宋归鸿还没有回答,容珩的声音先低低响起。
“驾崩意味着圣上已经去世了,意味着死亡,再也见不到,不会笑,不会说话……”
他越说声音越低,稚嫩的眉宇间盈满与年龄不符的成熟,周身如坠蒙蒙雨雾之中。
宋予静下意识拉紧他的手,顺着他的话想象,在模糊的记忆里,想起那位曾经抱过她的慈祥老人。
她的眼前渐渐涌起一层水雾,恍惚察觉到容珩抱住她,温声安慰她。
天色渐黑,庆阳公主仍然没有回来,宋予静等了一天,实在捱不住了,沉沉睡去。
等到第二天醒来,她看见坐在床边的母亲,飞快从被窝里爬出来,紧紧抱住庆阳公主。
“娘!”
庆阳公主拍拍她的後背,柔声细语道:“不怕,阿娘在。”
宋予静吸吸鼻子,不肯松手。
庆阳公主只好抱着她去偏厅用膳。
宋学士等人已经在桌边落座,她依旧窝在庆阳公主的怀里。
庆阳公主只笑着摸摸她的脸颊,夹了一小块糕点喂她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