玄麟也是这么想的。
忽然书房门开了,不言走出来,白麟就问,“爷有吩咐?”
不言站住回道,“爷让抬个窄榻过来,我去找长史。”
白麟拉住不言,“爷要留二小姐在书房里?”
不言点头:“虽艾叶姐说了二小姐不喊痛了可以慢慢挪动,王爷没让。”
望着不言下了前廊往前头去了,白麟和玄麟久久回不过神来。
卫王虽找哪里都能随意一窝,却不是肯委屈自己的,现在不但让出了他的罗汉榻给二小姐躺着,自己还要睡着没靠的窄榻搁边上守着,再是当亲侄女,也不至于吧?
女儿大了亲父都要避着些,何况是叔父,卫王再是无视礼法规矩,现在这样也太肆意了,将来若被人知晓了,可不会有好说法出来。
前朝还罢了,本朝皇室重礼法,太宗时定王想娶出了五服的表外甥女,不但太宗给他骂的狗血淋头一样,就是御史们都追着参了好久,直到定王去奉先殿里跪了一个月祖宗才算完。
打那以后,皇室里再没谁敢生那样的念头了。
白麟和玄麟对望着,知道对方和自己想到一处了。
“会么?”玄麟问。
“爷是个怕麻烦的,他也过不来多一个人的日子,该不会。”白麟很肯定,“至多也就是如此了。”
卫王
去了行宫后,他们就随侍左右了,可说是最了解卫王的人,凭着这么些年的了解,不管生没生那样的心思,卫王都不会更进一步了。
允了二小姐去相看姚五公子和姚六公子就是证明。
不过,卫王会一直看顾二小姐是一定了。
崔兰愔是卯初时分醒的,睁眼后她好一会儿都找不回心神,眼神在窗幔上盯了半天,才反应过来这好似不是春溪阁里她的寝间。
慢慢侧头,条案上的花觚很眼熟,这好似她去库房里挑来的,原来那个被她推落了,当时好像还一起拿了个玉壶春瓶放到了被她砸碎的赏瓶的位置上,她头又往东转了些,果然看见了那个白玉彩沁的玉壶春瓶。
“呀!”地惊呼一声,昨日的记忆陆续归位,崔兰愔终于反应过来眼下是什么情形,她这是宿在了表叔的书房,她挣扎着就要坐起来。
“头不疼了?”一道睡意深浓的声音打榻边不远处传来。
崔兰愔定在那里,顺着声音看去,罗汉榻的西侧,隔两个椅子远的距离横着一方窄榻,卫王正和衣卧在那里。
窄榻顾名思义,堪堪够一个人平躺上去就没了余地,又没凭没栏的,一般是放到书房里用来稍事休息的。
崔兰愔一想就知道了,是她在书房里发作了,怕挪动了加重她的头疼,卫王只得这么将就了。
从往卫王府走动,她就没见卫王在别个屋里呆过,联系到卫王脑里不停过事儿的情形,崔兰愔猜卫王换了地儿可能睡不踏实。
她心里很是不安,“表叔,扰到你了。”因着身上还没劲儿,说话还是有气无力的。
“嗯。”
卫王没有多的话,还是原来的腔调,崔兰愔反而安心了些。
悄悄支开些被子,扫到自己穿着的还是昨日出门内里搭的那身中衣,带子扣子都系的好好的,想着发作时该没那么狼狈,她又放松了些。
“表叔你没睡好吧,我这就回去。”崔兰愔扶着罗汉榻的背靠就要起来。
“这会儿不想折腾。”
崔兰愔随即也想到了,自己躺了一晚,榻上的褥垫靠枕都要换,等收拾好了已天光大亮了,卫王也不用睡了。
身上也没劲儿,还得躺会儿力气才能恢复,扰都扰了,也不差多这一会儿了,崔兰愔老实躺了回去。
一时酝酿不出睡意,她没话找话道:“昨儿豆腐皮的包子表叔用了么?”
“知道吃人嘴短?”
崔兰愔咯咯笑出了声,“所以表叔是因了豆腐皮的包子不好撵我么?”
“不然?”语气里带着些无可奈何。
崔兰愔那点别扭也散了,还犹豫要怎么说的,这会儿很自然就出口了,“表叔,姚家的婚事我不应于表叔有影响么。”
“无。”
“那……就算了?”
“嗯。”
“表叔你怎不问我为什么又反悔了?”
“姚家于你不合。”
“啊?”崔兰愔支肘看过去,“我没听懂。”
“两回头疾。”
崔兰愔反应过来的同时瞪圆了眼,“表叔你也信这个?”
“看是何事。”
崔兰愔就知道于姚家的婚事上,卫王可能另有了考量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