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今上专心吏治,惟愿海晏河清,故而今后,我们都按照各自的心意过活吧。”
“不说老二,长姐如今带长子也颇为头疼,母妃若是愿意过去搭把手,长姐自然是欢迎的。”
太妃久久不语。
看向岑砚的视线颇为复杂。
“我……”
岑砚:“这不是件小事,母妃不妨考虑考虑,想好了差人说一声便是,也不急于今日答复。”
太妃失语。
须臾闭目,点了点头,“好,我想好了回你。”
其后又聊了几句王府庶务,庄冬卿旁听着,发现太妃也不大理事,管家的权力全在尚二手中把持着,换言之,王府其实是把持在岑砚手里的。
“庄公子日后不管王府吗?”聊完,蓦的太妃问了一句。
庄冬卿睁圆了眼。
岑砚四两拨千斤道:“江南一行,卿卿受了伤,须得慢慢将养,我还打算之后带他去南疆一趟,找圣女看看,不急。”
太妃点了点头,似是想说些什么,却又咽了下去,只道:“你们有数就好。”
“我乏了,今天就这样吧。”
岑砚带着庄冬卿岑安行礼,告辞离去。
等人走远,太妃安静了好一阵,这才问自己的心腹葛嬷嬷道:“你说,他真的假的?”
葛嬷嬷:“奴婢觉着,王爷讲的真话。”
“他同陶太妃并无太多感情,但当初,老二见陶太妃不快,要求要搬离王府,闹到他跟前,他问过,便答应了下来,日后郡主回封地,郡主若是想将您接过去荣养,他同郡主关系又好,没有不答应的道理。”
太妃:“但我毕竟是岑功的正妻,按理……”
“我的王妃哎,老王爷都走多久了,您何苦再讲究那些子虚礼,若是您真的在乎,那当初将王爷好好养着才是正理,您连那些面子活都不愿做,如今又何必把自己框起来呢?”
葛嬷嬷有些红眼道,“当初先帝赐婚,不得不从。”
“后续离开上京,也是因着身为王妃,怕先帝忌惮,对老爷夫人不利……现如今他们都不在了,您又何必自苦……”
顿了顿,又换了个角度道:“再者您看王爷在上京的行事做派,也不是那等子认死理的,您想依理留在王府,人家现在有王妃有儿子的,说不定还觉得您格格不入,扰了别人的阖家团圆呢。”
声音轻,但太妃听得很清楚。
片刻后太妃点了点头,“你说得对。”
“我就敏敏一个女儿,岑砚心里也不一定待见我。”
“我是该好好考虑一下。”
*
隔天岑砚领着庄冬卿去了一趟岑凡与陶太妃的府邸。
宅邸没有王府占地广阔,但烟火气息足,陶太妃也是有说有笑的,瞧着终于正常了些。
陶太妃怕岑砚,对他感官复杂。
但才两岁的岑安安因着格外讨喜,陶太妃抱了会儿,倒与他亲近起来。
临走了,岑安安对陶太妃岑凡挥手道别,陶太妃竟是首次,对着岑砚一行说出了下次再来的话。
岑安安心无城府,“好哦,陶奶奶再见~”
“哎,安安慢慢走。”陶太妃回道。
等他们走出去一段路,看着岑安安还对着身后挥手,庄冬卿转身看去,陶太妃竟是也举着手,在回应岑安,纳罕的同时,不由摇头失笑。
还真是个万人迷小崽啊!
翌日,收到了太妃的回话,说是想好了,愿意随郡主常住。
岑砚回好,说王府里会一直给太妃留一个院落,每年老王爷的忌日,还有封地祭祀的时候,希望太妃能回来小住一两日,主持大局。
又说太妃的东西尽可以带走,王府里太妃有什么看上眼的,报给尚二一声,如无大碍,也皆都给她。
消息递回去,葛嬷嬷再来,答应了小住的事不说,还感激了岑砚一番。
等葛嬷嬷离去,岑砚这才对庄冬卿道:“等母妃离府,我们大婚前,我准备将王府整个翻新一遍,到时候由柳七尚二负责,安安眼下小,还能住在我们边上,但他终归是世子,他的院子也得提前准备着,到时候你有什么想法,都可以和他们说。”
庄冬卿懂了,这便是头天回王府的时候,柳七所谓的别的安排。
庄冬卿好奇,“你这是从一开始便笃定了太妃会走?”
岑砚摇了摇头,“倒没有,只是不走有不走的安排。”
“什么?”
问完,却见岑砚看向自己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