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你来啦。”裴宥山笑着道。
两人抱在一起,相拥站了一会。陈淮疆还想帮忙,裴宥山却拉着他道:“不要干活了,我们说说话吧。”
陈淮疆捏捏他的脸。
他们就坐在店後的台阶上,夕阳的馀晖照在地面上,夜风暖暖的,陈淮疆道:“伢伢,你最近还是少出门为好。近日容城和北海境开放互市,那些北海境人生性野蛮,你少与他们碰面。”
“其实已经见了。”裴宥山尴尬地将今天淳于鹰前来买吃食的事说了。陈淮疆听完,沉思道:“淳于鹰我知道。他精通大宁国礼仪,你碰到他,倒是没什麽。需要注意的是那些普通的北海境商人,他们有些都不会说官话,若双方有了误解,极容易发生矛盾。真遇到事,记得万事等我,不要冲动,小心受伤。”
裴宥山点点头,表示自己记下了。陈淮疆交代完,又说了些这两日义仓的事。裴宥山静静听着,不时给出几句回应。
从前在王府,他们也是这样。陈淮疆留在府里,裴宥山出去玩,将外面的事情一件一件说给他听。而现在,他们就像世间最平凡不过的一对眷侣,互相倾诉着自己的见闻。
陈淮疆留到铺子打烊,先把裴宥山送回去,再回王府见母妃和妹妹。裴宥山想着,等陈淮疆的事务结束,他就和陈淮疆回去。
陈淮疆见他出神,道:“不想我走?”
裴宥山没说话。
“想我可以让人去找柏康,你就不要冒险了。”陈淮疆捏捏他的脸,翻身上马,扬长而去。
之後,他还是两三天一次的过来。逐渐的,北海境的商人偶尔也会来铺子里,生意倒真好了许多。淳于鹰也会来,每次都要买上一大盒点心,不像是他一个人吃的。
他还偶尔给重生和萧锦屏包一些送过去。萧锦屏很喜欢店里的点心,连连说着吃多了,都舍不得回阳川,怕之後吃不到这样的美味。
时间转眼就到了夏末。
义仓快要建好了,陈淮疆终于可以休息了。
他和陈淮疆明明隔几日就会见,最近却格外想他。裴宥山每日早上去店里开门前,甚至都会等一会,等陈淮疆会不会来。
有一次,他等到了许久未见的陈月升。陈月升还在孝期,看着他,似乎想说什麽,最终却没有停留,看上去也很忙碌的样子。
夏末的最後一场雨来的突然,雨丝细长又绵密,顷刻间从天而降,又瞬间发展成瓢泼大雨。这雨来的早,也来的好,路上没什麽行人,裴宥山也不用早早出门去铺子了。
但他却很想出去。
因为他已经五天没有见到陈淮疆了。
这段时间以来,陈淮疆从没有连续那麽多日没来见他。是太忙了吗?还是王妃不让他过来了?难道是又病了?出事了?
他一点也不怀疑会是陈淮疆不想他了。毕竟陈淮疆那麽喜欢他,怎麽可能会不想他。外面雨大,不知道城郊情况如何。裴宥山拿了把雨伞,穿上雨披就要出门。
“小山哥!”徐奉撑着伞站在他身後,肩膀还是被雨水打湿了一块,“你要去哪!”
“我要去找陈淮疆。”裴宥山说。
“雨太大了,你明日再去吧。”徐奉道。
裴宥山却摇摇头,脸上写满了担忧,“他都好多天没来了,我怕他出事。今天雨大,天气又凉,万一他病了……我得去看看。”
说完,他就要走。徐奉又拉住他,扶额道:“我跟你一起去吧。小山哥,我们去找柏康哥。”
裴宥山点点头。
大雨天难以租到马车,裴宥山带着徐奉等了很久,才终于有车夫看不下去,愿意载他们一程。徐奉和柏康一直有联络,很快就找到了他们近来居住的驿馆。
柏康和陈淮疆都不在。徐奉报上他们的房间,驿馆管事称,他们前天离去,就一直没有回来。
听到这,裴宥山心里便隐隐有些不好的预感。徐奉再问他,那两个人去了什麽方向。管事的替他们指明後,他们又急忙赶了过去。
不远,只几里地的距离。因着下雨,今日工地似乎歇息了一天。工匠们都穿着雨披在树下休息。走近了一看,却发现并不是。
那是打斗後体力耗尽,工匠们才三两成群,聚集在一起的。
他想过去问陈淮疆在哪,又觉得那些人面色不善,一时间有些踌躇。正巧有人撑着伞过来,见到他们,惊讶道:“世子妃?徐奉?”
“康大哥!”看到柏康,裴宥山立马上前,“世子呢?”
柏康的面色瞬间凝重。
“你们过来,咱们先带世子回城吧。”
陈淮疆受伤了。
近来频频有人闹事,陈淮疆早查到是有一夥人暗中生事。一开始,他本以为那些人只是因为银钱等事心生不满,便想着息事宁人。
可那些人并没有因拿了钱就消停,也并不惧怕他的震慑镇压。陈淮疆琢磨出不对,派人一查,竟发现这些人不是容城人。
这可是大事,建义仓前,是由容城的官员招募了城内的工匠。现在让外来之人混进来,往好处想,只是一些身份不明的流氓乞丐来混口饭吃。
往坏处想,这些人不知底细,如今知晓了粮仓所在和粮食存量,只怕他们要功亏一篑,重新选址了。
毕竟,谁知道这些人会不会是被北海境收买的探子呢。
果不其然,那些人一直在暗暗挑拨工匠间的关系,还总是互相打探。陈淮疆正想处理他们,今日,这夥人却突然和另一拨人起了争执,险些伤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