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02章(100)尴尬又会面
一听能出去,裴宥山立马收敛了。但他还是不满:“你不许那麽叫我爹娘,你都把他们吓到了。”
尽管他爹娘都是正直不谄媚之人,在现代也颇为强势,但现在是大宁国,他们也是陈淮疆的下属兼仆人。更烦了,重生说的是对的,是谁能接受和老板结婚。
“他们的确是长辈,以後也是我的父亲母亲啊。”陈淮疆说完,见裴宥山不高兴,又转换话题,“别气了。之所以没告诉你後续之事,是怕你听了烦心。王静平出身齐州,与从前账房的王氏确实是远亲,只是关系远,当初没有查到他那一层罢了。王氏自小是在容城长大的,王静平一家又早已搬至京城,恐怕在此之前,他们自己都不熟悉彼此吧。”
裴宥山听出不寻常之处:“你的意思是?”
“王虽是大姓,但京城王氏,大多出自一脉。我已让人私下查访了京城王氏,果然找到了蛛丝马迹。”陈淮疆说着,拿出一张画像,“只是我没有亲眼见过,伢伢,还需你来辨认。”
画像上人的眉眼略微有几分熟悉,裴宥山总觉得在哪见过。但他近日不怎麽见人,对人脸都模糊了。努力回忆了一会,才灵光一现:“这个人,长得很像驿馆附近那家面店的老板!是不是他!”
之前去京城时,他莫名其妙被人绑走,就是在一家面店前。这个人,长得很像面店的老板。
“倒不是他,不过也有关系。五皇子殿下说过,那名老板与太子殿下的门房相识,不知两人是否是远亲,但定是有关。”陈淮疆一脸凝重,“若只是出于嫉恨,诬陷你与父亲,断不会做到自尽这一步。怕是背後有人指使,王氏与王静平为了保全幕後之人,才会如此。”
至于幕後之人是谁……陈淮疆其实并不认为是云婕所为,又或者说,不全是云婕所为。
云婕毕竟是云将军之女,就算再直爽泼辣,也想不到这种不入流的陷害法子。更何况,太子绝对不可能为了替表妹出气,几次三番追着要害一个下人。
堂堂太子,做出这种事,简直贻笑大方。
“也罢,索性我们近来形影不离,你又在王府,不会再出问题。”陈淮疆道,“以後不会再出现这样的情况,也不会再有人害你们,放心吧。”
裴宥山嗯了一声,又反应过来:“都说了,不许那麽喊我爹了。”
“饶了我吧,伢伢。”陈淮疆分明清楚他的意思,却还是故意笑了笑,“要是让我随你一起喊爹娘,总觉得有些不够尊重。”
“我不是那个意思!”裴宥山气鼓鼓道,还想说话,又被陈淮疆含住唇瓣,重重吻入。
该死的陈淮疆,就会这个!
似乎从来没有发生过王静平诬告的事似的,裴总管回到了王府,继续做着他的大总管。他的脾气收敛了很多,说话再也不像吃了火药似的夹枪带棒,反而和和气气的。随之而来的,裴总管的地位水涨船高,大家都说,这次回来,裴总管更得王爷信任了,之前那事,果然是假的!
而且裴总管,可是未来世子妃的父亲。
虽然很多人都觉得这桩婚事不一定能成,但该巴结的也不会少。裴总管从前最恨这种趋炎附势之徒——哪怕被捧着的人是他自己,现在也开始笑呵呵地和旁人打起太极了。
处于话题中心的裴宥山不在意这个。他只盼着快点到二月,陈淮疆快点带他出去。虽然靠他自己是跑不掉,但能来一个人救他也行啊!
至少,至少把他的脚治好,不至于真的变成瘸子啊!
到了二月,裴宥山的伤比之前好了许多,但可能是到了换季的时候,总是隐隐作痛。陈淮疆总是半夜被吵醒,看裴宥山蜷成一团,捂着小腿梦呓。他没法补救,只能常常吩咐小厨房加餐,多炖些排骨和骨头汤。
在裴宥山和府医都告诫说不能盲目和骨头汤後,才换回了日常的饮食。
春宴当天,裴宥山终于不用吃那些陈淮疆奇思妙想吩咐人做的营养餐了,一大早起,陈淮疆就叫来阿真阿临,来替他梳洗。许久没见阿真和阿临,裴宥山更分不清他们了。
“帮我把头发束起来吧。”裴宥山说,“谢谢。”
阿真并没有听他的,手里的动作不停。裴宥山疑惑地看着镜子,阿真很快就梳完了,裴宥山刚要擡手去摸,陈淮疆突然冲进来,用一件斗篷把他裹住,抱起来就走。裴宥山都没反应过来,眼前画面一晃,就坐在马车上了。
自裴宥山离开容城後,陈淮疆就没再参加过书塾的春宴。
旁人不知缘由,又没听说穆王世子病发的消息。即使有点风言风语说是感情原因,也没多少人会往这方面想。知道具体缘由的,也只有陈月升和陈正钧两人而已。
“要成亲的人就是不一样啊。”陈月升啧啧两声,拍拍身边的人,“正钧兄,你岁数比我们大,怎麽迟迟不说亲?”
陈正钧背对着他站着,没说话。
“看淮疆,订了婚後连京城都不去了,席间陛下可是几次拿他打趣。”陈月升眯眯眼睛,又道,“正钧兄,想订婚可趁早啊。看你也是有所打算了吧。”
陈正钧回神:“什麽?”
陈月升看着他身上亮眼的红衣,并不接话。陈正钧这老男人,前几年跟老来俏似的穿得像朵花,这几年正常了些,今儿又穿红戴绿的,别是也听到了什麽消息。
穆王府的马车停在书塾门外。看到标志,陈正钧一下子伸长了脖子。陈月升看他一眼,不动声色地挡在前面,“淮疆,许久不见啊。”
骨节分明的手推开车门,只留出一人宽的长度。陈淮疆翩然下车,抚了抚身上的长袍:“正钧兄,月升,多日未见了。”
“大家就等你呢。”陈月升道,“你是今日的寿星,大家早都定好了,就以给你贺寿为题,撰文一篇,再请师傅评比。”
陈淮疆笑了笑。
车夫驱车前往後院,陈正钧走在最後,眼睛还黏在马车上。走路时没看路,差点撞到柱子。陈淮疆疑惑:“怎麽了?”
“就你自己?”陈正钧问。
陈淮疆了然,微微一笑。
“可别藏着掖着了,要成家的人。”陈月升拍拍他的肩,揶揄道,“从前你不都是把人带在身边的吗,今天怎麽转性了?怕我们吃人啊?”
“的确如此。”陈淮疆悠悠道,“死了这条心吧,正因为我和伢伢要成婚了,所以我不会带他见你们的。真想见,到了婚礼之日就都见到了。”
陈月升戚了一声。
没想到陈淮疆会说的这麽直白。不过方才瞥到马车时,车里似乎是没有人的。反正还有的是机会去穆王府拜访,就不信他见不到裴宥山。
到了书塾池塘边,其他世家公子少爷早已落座,将主位留给了今日的寿星。见了他们,纷纷起身行礼。陈淮疆心里记挂被他留在马车里的裴宥山,打算一会中途离席去看一看。吃了几口茶,陈淮疆想着时间差不多了,该去看看时,陈月升的声音突然响起:
“你没发现吗?陈正钧消失有一阵了。”
陈正钧走到了後院。
他支开孙稂,自己在书塾晃悠了一阵,才做贼似的走到後院。虽说陈淮疆今日没将裴宥山带出来,但他就是想来看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