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等得不耐烦,转头甩上星空黑的储物匣,敲着烟盒抖出一支细烟,她咬着烟管,怎么都找不到打火机。
闻也浑身汗湿,他无动于衷地看着宋昭宁愈发烦躁的翻找举动,片刻,不知哪根筋没有搭对,把裤子口袋里的廉价打火机递给她。
少顷,宋昭宁眼尾微微一挑,没有伸手接过,她半倚着腰,勾勾手指,低声:“劳驾,借个火。”
闻也摁住打火机,两人之间簇起一束微缈火光,瞬息间被疾风扑灭。
这个距离,无限拉近彼此距离。
闻也甚至听得清宋昭宁微微的叹息声。
他比她高得多,看她时总自然而然地低头。
这是他几乎刻在了骨血里的记忆。
闻也走两步,挡在风口,再次垂眸替她点烟。
距离很近,呼吸交缠,宋昭宁长长地吐出弥白烟雾,她的心跳终于渐渐平缓。
“下次,你要学会向正确的人求助。”
她并指夹烟,反手搭着闻也肩膀,指尖轻轻地截断了半截灰烬。
他从肩到背完全紧绷,喉结上下滚动,她指尖缠绕的那一缕白色烟雾,就像死神铡刀阴森森地划过他最脆弱的命门。
吊桥效应,她想。
诚然,此时此刻的闻也,不符合她对“漂亮”的期待,但受过伤又流了血的男人,格外危险,格外瞩目,格外……
那场烧了多年的大火再次铺天盖地,热烈又绚烂地燃烧着她。
宋昭宁呼吸略微急促,她收回手,随意碾灭烟蒂。
闻也在这时打破平静。
他嗓音仍是哑,但听得出平静。
“你说你?”
她愣几秒,反应过来。
他低头,想后退避开,宋昭宁之前夹过烟的手指松松扣住他咽喉。
闻也的眉弓和眼窝异乎寻常的深,眼瞳黑而皮肤白,他冷浸浸地一抬眼,懒扯了下唇角,向她露出一个非常难看的似笑非笑。
“很久以前,也有一个人对我这么说过。”
宋昭宁挑眉:“然后?”
“然后——”
然后他弄丢了她,而她遗忘了他。
噩梦
◎“抱歉。让你想起不好的回忆。”◎
“然后”的故事,被她的手机震动打断。
通话内容与善后有关,宋昭宁眉眼静顺地听着,间隙应了一两句。
重新回到车上,她脱力般地靠着座椅,手机轻轻地丢到一侧。
细而长的指端连续碰过中控面板的按钮,几秒钟后,飕飕冻人的逐渐回暖。
身侧有窸窣动静,宋昭宁转过眼,短短几个小时,闻也旧伤添新伤。
他咬着牙,冷白喉结重重咽动,他牙齿咬着滚过潮腥泥土的纱布,原本的白色几乎被鲜血浸透,指关节血肉模糊,他曲张几下手指,倒嘶一口凉气。
“有消毒水吗?”他问:“白酒也行。”
她单手架着方向盘,闻言手指无意义地轻敲几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