可是当刻意地疏远和冷漠开始生效后,他却有些后悔。
在李幼面前,他总会变回最初的样子。
他按着李幼硌手的肩膀,轻飘飘地问:“陛下,你很怕臣吗?”
或许是风太大了,或许是天子没听清。误把它听成了“你恨怕臣吗”。
所以李幼回答:“恨。”
继而改口道:“怕。”
即使李幼前一句话说得快且含糊。可它还是随着风灌入听觉,异常的刺耳。
嘴角扯起一丝弧度。孙珩行发出一声嘲讽。
他该知道的,他明明就知道的。
按在肩膀的手指挫败地松开。李幼没有转身,他的视线落在皇宫外面的人群,却凝不成景象。
他的心情因他的出现而变坏,又因他的话陷入迷茫、混乱。
你想我说什么呢?这不是你要的答案吗?
如果想重归旧好,那之前的种种又算什么?
李幼搞不明白,也不太愿意明白。
挂在高处的檐铃“叮铃铃”地响着,一高一矮的两个人,彼此缄默着。
残阳西落,光线暗淡。
沉下去的太阳似乎要将孙珩行的感情一点一点拖到地底下。
天色快暗下来。冲动的劲头似浪汹涌,似火焚烧,在沉默的压抑中攀到顶峰。
孙珩行动了。
他向前搂住李幼,草药与凉风的气息涌入鼻腔。
他的举动像是最后的挣扎,抛开错综复杂的原因的顾虑,想短暂地放纵自己一回。
而怀里的人身子僵硬着,一动不动。
可他不介意。
搂抱的动作更像是虚虚地环住,身体隔着层虚无的屏障。
沉稳的心跳一下重过一下。
孙珩行低下头,贴近李幼的耳朵,低低地说:“我有句话想跟你说很久了。”
“长之。”他缓缓吐出每个字:“生辰快乐。”
语气说不尽的缱绻和眷恋。听得天子袖里的手猛然攥成拳头。
“我欠你一个生辰礼物,我不知道你还愿不愿意收下。
“现在不要没关系,若日后你想要,我随时可以兑现——”
交代完的瞬间,他眷恋不舍地拉开彼此的距离。
“陛下,臣告退了。”
沸腾的爱意被粗暴地止住,留下一地冰冷。
等登仙楼恢复之前的安静后,李幼终于有了反应。
他倏然抓住面前的阑干,弯下腰去,大口大口地呼吸着。
他没能从刚才的话里缓过来,气息乱得要命。
只有他明白那句生辰快乐的含义。
晟朝只知他假的生辰,并不知他真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