似是有人在背后推波助澜,传出去的消息越发离谱,甚至恶毒。名声本就不好的孙珩行更加遭人怨恨和唾骂。
可孙氏一族仍无动作,大有冷处理这件事的意思。待流言传至满城,无动于衷的孙氏开始行动了。
派出去的兵穿梭在整个洛京,将散布谣言的人一一抓入天牢审讯后就下了杀令,以至于菜市前的监斩台的血就没干过。
人心惶惶,都害怕自己被拉去砍头,于是传得沸沸扬扬的消息骤然销声匿迹。
要是有人留心,他就会发现死的人,官员占据了一半以上的人数。蹦跶的人已经死了,剩下被摆了一道的官员及时隐身,纷纷安静下来。
窦颖死了。司隶校尉的位置还空着,孙珩行处理完谣言一事后指定左冯翊石乔来担任。
然而,石乔担任司隶校尉不久后,猝然发病暴毙。接着又调凉州刺史兰望担职,同月溺水而亡。往后来两个接任此位的官员一个呛食而死,另一个惊悸而死。
短短两个月,司隶校尉换了四个人,死了四个人。司隶校尉一职成了人人避而远之的烫手山芋。
孙珩行清楚对方敢这么做就摆明了不怕他来查。即便如此,他还是派人去查,如预料中一样,查了两个月什么也查不出来,事情也就不了了之。司隶校尉的位置就这么空着。
但外面如何腥风血雨,李幼全然不知。眼下他正对着太傅给出的作业头疼。
太傅让他论什么是君王之道?
李幼心中没有答案。
他习书不过六载,这六载里头还得分开算。幼时两载,登基四载。
君王之道对他来说,太过遥远。
宛如水中捞月,雾里看花,渺茫一片。如何做皇帝,他真不知道。
如果真的要论君王之道,除却习书,还要亲政,知晓天下大事。可孙珩行很少让他上朝接触政事。需要上朝时,他只要坐在龙椅里,露个面。然后听着下面的人唇枪舌剑,针锋相对。
李幼每次坐在上面的时候都很像个木偶,乖乖的对孙氏一党言听计从。唯一反对的一次是因为孙珩行要拿初露锋芒的陶嵩杀鸡儆猴。
那时孙珩行面色铁青,却没有当场发作。李幼就知道他是真的生气了。
下朝之后,百官尽散。
他被孙珩行拖拽地走出宣室殿。
玄色龙袍繁琐沉重,十二旒冕珠子因大幅度的动作而发出阵阵声响。
他们一路拉扯,可没人敢上前拦着,一个个低着头视而不见。孙珩行将他拖到未央宫,恨铁不成钢地说教着他。
平时的他或许会像个鹌鹑一样听训,可事关陶嵩,他才会反驳,让人得以一窥皮囊后的犟骨。
字字犀利,字字反骨。气得孙珩行扇了他一巴掌,然后甩袖离去。
想到这里,李幼心情复杂起来。
“陛下,恩宝姑娘来了。”
这碗药便是先前孙珩行所说的那副药。药的名字不曾有,但他每月都要服用。
李幼木着脸:“带进来吧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