谢绥抑听到声音往这边看了一眼,况嘉一没察觉,他偏头看窗外,雪絮絮地飘着,这是今年的第一场雪。
似乎很久都没看到过雪了,去年和前年临江都没下雪,再往前,况嘉一在洋南读书的时候,那里气温从来没低下过十度,下雪是个很遥远的词。
谢绥抑放慢车速,车内没有放歌,只有空调出风口微弱的风声,以及车窗四周氤氲的潮气。
他们一路安静地回到况嘉一家。
“催眠结束后,你有没有再去看过心理医生?”进屋后况嘉一把外套脱了,坐在沙发上开始盘问谢绥抑。
“看过。”谢绥抑俯身拿起空调遥控器,把空调打开,又去倒了杯水给况嘉一。
况嘉一恍惚有种这是谢绥抑家,他是来做客的感觉。
他端起水杯问:“治疗什么呢?”
“普通聊天。”
况嘉一轻轻眯起眼睛,叫谢绥抑的名字,“诚实一点,不要在一起第一天就撒谎。”
谢绥抑以为自己开了一路的车,已经冷静下来了。但听到况嘉一说在一起第一天,他还是没忍住,手指在膝盖上摩挲。
“催眠有一点后遗症需要解决一下。”
“比如?”
谢绥抑的指尖在膝盖上轻敲,缓缓回答:“失眠,噩梦。”
“没了?”
跟陈述说的差不多,但况嘉一记得还有一样,他问:“刚刚在路上我打电话给你,是你自己想挂电话,还是不受控制地把电话挂了?”
谢绥抑一时没有回答,况嘉一也不着急,安静地坐在沙发上等他。
两人各自占据长沙发的一端,况嘉一挪挪屁股,脚碰到谢绥抑大腿。
谢绥抑虚虚圈了圈况嘉一脚踝,手下温度冰凉,他扯过搭在沙发上的薄毯给况嘉一盖上。
“回答我呀。”况嘉一脚踢了踢他。
“我分不清。”谢绥抑看起来不想聊这件事,他说:“别问了,以后不会再发生。”
“那你什么时候开始看心理医生的?”
见况嘉一不肯放弃,谢绥抑只能挑着说:“从远溪回临江,你说不相信我开始。我知道我有问题,即使没接受催眠之前我也有,之前不在乎,现在”
谢绥抑卡顿了一下,低语,“在改了。”
“那多久见一次医生?上次是什么时候?”
“上个月。见面的次数不固定,之前多一点,现在很少。”
况嘉一执着地追问:“多是指天天吗?”
谢绥抑不想回答,他不想要况嘉一知道他看心理医生这件事,但况嘉一似乎不听到回答不罢休,谢绥抑无奈地说:“不是,见你之前会聊一下,还有见你之后。”
“这样啊。”况嘉一若有所思道,“突然变得那么会说话,还以为你去哪里报班了,原来是去看医生了。”
“嗯。”
“为什么不告诉我?”
谢绥抑看他,回答不想要况嘉一可怜他显得矫情,答不想要况嘉一心疼他又太给自己贴金,谢绥抑说:“不好的事,就不说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