两个人都知道这件事已经过去了,再怎么追究都没有意义。
况嘉一挠了挠谢绥抑手心,说:“我来开车吧,你今晚住我家,嗯?”
上月末在临江的两周谢绥抑也去况嘉一家里住过几次,只有第一次去因为感冒没好全睡到了床,后面几次都在沙发上凑合。
回远溪后谢绥抑自己租了房子,况嘉一家他便没理由再去过。
现在况嘉一邀请他去,不知道是真想他去还是借着这个由头安慰他,无论哪个谢绥抑都没法拒绝。
他顺从地下车,让况嘉一开车回家。
况嘉一开车很谨慎,可能不是很熟练,快到红绿灯时他会提前很早踩刹车,然后与前车隔开将近一个车的距离。
谢绥抑望着前车尾出神,突然问:“所以你是因为这个不想和我在一起吗?”
他其实看出来,他们之间关系的决定权在况嘉一手里,而况嘉一迟迟不肯同意,谢绥抑想了很久都想不到原因。
“不是。”绿灯亮了,况嘉一连忙踩油门,边说:“等到了再聊,你先让我开车。”
进入车库,况嘉一前后挪了好久,才把车停进合适的位置。
熄火后两人都没下车,沉默了一会,况嘉一先说:“你爸那天动手,是因为我骂他了。”
况嘉一摸了下头,不好意思地笑:“他说得太过分,我没忍住。”
谢坪那时站在门口,对况嘉一说谢绥抑小时候的故事。
说谢绥抑小时候多乖,不哭也不吵,家务活全是他干。
谢坪要是高兴,就会拍谢绥抑后脑勺,赏他几块钱去买东西吃。谢绥抑不但不花,还存着攒着反过来给谢坪和林株买东西。
“他买的那几十块钱的垃圾东西,还不如给我买包烟。”谢坪说:“要是赶上我心情不好,我上去就是两脚。你别说,打完心情就好多了。”
谢坪兴起勃勃地跟况嘉一分享打谢绥抑的乐趣,一字一句砸况嘉一心上,他抓着爬满锈的栏杆,铁锈嵌进指甲缝里。
最后还是没忍住骂了人,惹怒了谢坪。
谢坪走的时候况嘉一还有意识,他躺在地上,谢坪高高在上地踢了踢他,“谢绥抑跟他妈走了,以后就飞黄腾达了。你呢,就别想着再去找他。你找不到,找到了也攀不起,只会是个累赘。”
况嘉一把这些告诉谢绥抑,最后几句他说得很快,简单地略过后,深深呼出一口气,笑道:“现在说一遍还是很心疼,小时候怎么这么惨啊,绥抑同学。”
况嘉一握着谢绥抑左手,拇指在他手背上怜惜地抚了抚,谢绥抑感觉他隔着皮肉在刮自己骨头。
他也疼,不止心脏,骨头,神经,身上每一个地方都在一寸一寸地发疼,他低哑地问:“所以你是因为他最后那句话,觉得攀不起我?”
况嘉一垂头,手指还在无意识地抚动,“那时出事,我觉得最对不起的是我妈。以前不知道她原来那么依赖我,我好了之后她带我去散心,我给她拍照,才发现她多了好多白头发。”
“当时就想我可太不孝了,这么大了还让她操心,以后一定要她开开心心,想干什么干什么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