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是吗?”谢绥抑自言自语,想到周任航说的‘剃了头’,‘进医院’,那又是什么意思?
“是真的,我还存了照片和视频,怕谢坪到时候反悔反咬我们。”林株安抚他,“你先处理伤口,妈妈去把照片和视频找出来给你看好吗?”
谢绥抑坐在沙发上,手被医生紧急处理包扎,林株从楼上下来,把找到的照片和视频递给他看。
第一段视频是事发现场,他看到况嘉一一个人站在墙边,警车的灯不断闪烁在他身上,白色的短t被风吹得扬起来,他好像在找什么,脸上是无尽的迷惘和困惑。
接下来就是照片,有谢绥抑,有那两个人,还有谢坪。
谢绥抑对他们都没兴趣,手指在手机上不断划过,最后一张里,终于在左边看到了况嘉一。
照片是隔着门缝拍的,况嘉一坐在椅子里,好像在垂眼看什么,谢绥抑的目光一直定格在他头上,他能看到光小范围地在况嘉一头皮上反射。
他的头发都被剃了。
谢绥抑指尖悬在屏幕上,轻轻颤动,他不敢隔着屏幕去碰况嘉一,照片里人还没有他的手指大,安静地坐在那,谢绥抑感觉自己的呼吸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掐在喉咙里。
照片不知道怎么突然放大,显示出桌面上况嘉一正垂眼看的东西。
是一张纸。
是谢绥抑签了名字,认证况嘉一是杀人凶手的纸。
医生说幸好,再深一点就到动脉了,他絮絮地交代注意事项,林株连连答应着。
谢绥抑在嘈杂的声音中起身,麻木地向外面走。
“你去哪?小抑。”林株拉住他,“医生说你今天要好好休息,今晚就在家里睡吧?”
谢绥抑甩开她的手。
“谢先生。”医生劝阻他,“您的身体并不支持您今晚再出门了。”
“你想去找他对不对?”林株急忙说,“明天吧,现在这么晚,他也要睡了。”
谢绥抑看了一眼表,快十二点了。
谢绥抑还是回到了房间,坐在床边的沙发上,手机一直被他握在手心,那段视频在屏幕里循环播放。
短短九秒的视频,况嘉一就站在那里,隔着薄薄的屏幕,一遍又一遍的张望。
那天还是况嘉一十七岁生日,他的脸还有着少年的稚嫩,眼里是找不到谢绥抑的焦急,和藏也藏不住的害怕。
谢绥抑想起他那天早上拿了摩托车钥匙出门,是要带况嘉一看日落的。
但谢绥抑没做到,不仅没做到,还给况嘉一带来了一场深不见底的黑暗。
这就是谢绥抑送给况嘉一十七岁的礼物。
谢绥抑把头垂进掌心,握手机的手不断用力,还未合上的伤再度崩开,纱布慢慢浸染出血色。
十月末的天亮的很晚,六点半时天才有隐约亮起来的痕迹,谢绥抑抬起头,望着灰白色的天,拨出那个他等了一晚上才敢拨打的号码。
漫长的回音后响起一声干哑地喂。
况嘉一似乎在睡觉。
“我吵醒你了吗?”谢绥抑说。
那边又是好一阵沉默